“你過來跟臨哥說了嗎?”
“嗯。”
沈淮景隨口回了一句。
說着,擡起手,掠過溫年腰際,停在門的反鎖釦上,輕力一轉,“咔”的一聲,門已經被反鎖。
落鎖聲不重,但因四下無聲,顯得格外清晰。
溫年不得不把視線從信封移到身後的鎖上,又重新移回來。
信封開着,頭上就是一排嶄新的節能燈泡,光線密得不行,沈淮景的手指一晃,溫年就能看到上頭泛着光的“溫老師”三個字。
溫老師無言。
就在幾分鐘前,這信封還在羽絨服口袋最角落的位置,爲什麼現在會在這裏?
還沒等他細想,拿着信封的人已經開口。
“溫老師。”沈淮景笑了下,把信封合上,交卷似的遞了過去,語氣更加隨意。
“上午我背得也還算快。”
溫年接過信封:“嗯。”
“那要個獎勵,也不過分吧。”
“……”
“沒有麼。”
沈淮景笑意更深,正要繼續,男朋友卻忽然說了句:“等等。”
像是也剛想起什麼似的,溫年拿着信封徑直往沙發的方位走。
沈老師略感意外,倚着門,好整以暇看男朋友。
只見他掀過放在沙發上的羽絨服,又把一個保溫杯放在地方,繼續翻找,隱約還能聽到塑料袋拆合的簌簌聲。
沈淮景:“。”
……還真有?
溫年再起身,手裏已經多了個東西。
一管藥膏。
沈淮景:“。”
溫年拿着藥膏,卻沒有走過去,而是坐在沙發上,拆開藥盒,拿出裏頭的說明書,從用法用量到注意事項,一行一行掃過去。
沈淮景邁出去的腳步倏然頓住。
他默了會兒,重新倚靠在門上,也不說話,就這麼看着溫年。
記憶忽然被拉回幾個月前的夏夜。
幾個月前胃疼的夜晚,這人似乎也是這樣。
半蹲在他牀頭櫃的位置,專心拆着藥盒,每一盒,一張一張拆開,一行一行看過來,認真到像是在做什麼功課。
那天醒來見到溫年的時候,自己在想什麼?
好像是疼糊塗了,倒做了個美夢。
口腔軟膏說明書看到一半,溫年聽到沈淮景的腳步聲。
他沒擡頭,邊繼續往下看,邊說:“說明書上說藥膏中有顆粒,可能會有點砂礫感,等下……唔。”
剩下所有話吞沒在來勢洶洶的深吻中。
毫無預兆,溫年被吻得猝不及防,手指一攥,說明書立刻從一張變成了一團,摺痕密佈。
後頸被按着,溫年能感受到覆在後頸那片肌膚上的掌心的溫度。
這個深重的吻到了最後,又變成安撫似的輕貼,有一下沒一下,直到溫年有些缺氧才最終放開。
“……怎麼了?”溫年聲音還有些發顫。
沈淮景沉默片刻,才輕笑了一下,像是無事發生般,說。
“沒什麼。”
只是剛剛的回憶忽然提醒了他一個事。
·
最終,童從安買的口腔軟膏還是派上了用場,“罪魁禍首”卻從溫老師變成了沈老師自己。
原先擔心藥膏中有砂礫感,溫年打算讓他睡前擦,現在……爲了能見人,立刻上藥。
然後在上藥的時候,被付大經紀人逮了個正着。
付大經紀人在冬夜冷風中抽完兩支菸,開着保姆車把人帶回了酒店。
樂園項目共有的特點,尤其是刺激項目共有的特點,就是玩得時候虛脫,玩完了滿血復活。
在休息室還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一羣人,回酒店泡了個澡,玩了幾把遊戲,立刻來了精神,還在微博上和粉絲鬥了一會兒圖。
等到將近零點,以爲都歇下的時候,沈寒發了條微博。
【沈寒v:餓了,夜宵時刻。】
底下評論立刻建起高樓。
【爲寒寒癡爲寒寒狂:沈寒工作室,他竟然還要喫宵夜,還管不管了?】
【沈寒回覆“爲寒寒癡爲寒寒狂”:你好好看看你的名字再說這話。】
【淨整些沒用的丫丫的神:寒哥你要一個人喫夜宵嗎?】
【沈寒回覆“淨整些沒用的丫丫的神:一新亦未寢。】
【淨整些沒用的丫丫的神回覆“沈寒v”:是嗎?可半個小時前新哥就在微博上說晚安了。】
幾分鐘後。
沈寒評論裏多了一個許一新v。
亦未寢的新哥什麼都沒說,一下子甩出來3通未接來電和7通微信電話以及微信“拍一拍”的截圖,微信最新一條留言上還寫着一句:睡了嗎?睡了嗎?睡了嗎?
所有人:“……”
好一個一新亦未寢。
就這架勢,就是昏過去了大概都能醒過來。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聚在了沈寒房間裏喫燒烤。
“怎麼沒喊馮老師他們?”林匆喫着雞翅問。
“馮老師睡了,衛老師和陳老師正做普拉提呢,不喫燒烤。”沈寒說。
林匆順口問:“那沈老師呢,你問了嗎?”
所有人動作一滯,除林匆外,下意識看向溫年。
溫年又下意識想起沈淮景嘴上的傷口。
兩廂沉默。
只有林匆沒注意,見沈寒不說話,還以爲他沒問,於是咬着翅根說:“年年,要不你問問?”
沈寒一下子警惕起來:“幹嘛讓他問?”
“年年不是跟沈老師一隊嗎,他……”
所有人抖了下,林匆話都沒說完,就被沈寒一把捂住嘴。
“誰告訴你他們是一對的?!”
“這還用誰告訴?不都知道嗎?”林匆一頭霧水,“早上這麼多人看着沈老師選的,還直播了啊。”
“……你說的是早上的隊伍啊?”
“對啊,不然呢。”
“沒不然沒不然,匆哥喫雞翅。”
“啊對對對,喫雞翅,雞翅好。”
林匆:“?”
溫年:“……”
爲了防止林匆深想,沈寒立刻轉移話題:“對了,不是說最後的懲罰是蹦極嗎?也沒懲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