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個女鬼。
因爲她身上,沒有活人的氣息,有的只是死氣。
我蹭的一下從牀上坐起來,同時左手掐雷訣,聲音冷道:“不想活了?跑到我這找事?”
“我不是來找事的,我是來請大師幫忙的。”
說話這個聲音很細,那種不正常的尖細,但從她的語氣裏,我能聽出來,這個女人的性子,是那種溫婉的性子。
見對方並不是來者不善,我心裏鬆了幾分,但手上的雷訣沒松,從牀上坐起來,靜靜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女鬼估計是忌憚我手上的雷訣,也沒敢靠近,緩緩再次開口:“大師,小女子名叫龐氏,是張家的妾室……”
我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她竟然就是張平要我二次葬的那個小妾。
“你找我做什麼,難道是對二次葬有什麼要求不成?”
除此以外,我實在想不通她來找我能有什麼目的。
聽到我這話,龐氏竟是直接在我的面前跪了下來,對我磕了個頭,“非也,小女子是想請大師救救我……”
說着,又是在我面前磕了一個頭,隨後龐氏跟我說了她在張家的事情。
正如張平所說,龐氏確實是張家老太爺的小妾,生前因爲受大太太的妒忌,在張家過得一直十分艱辛。
當然了,張家老太爺當時對她還是很不錯的,只可惜張家老太爺常年在外面奔波生意,在家呆着的日子實數太少。
就是爲了這麼點屈指可數的恩寵,龐氏忍下大太太對她的苛刻,在張家恪守婦道,從未犯過事兒,本以爲只要忍忍就過去了,但大太太顯然並不打算放過她。
有一次,張老太爺又出遠門談生意,大太太跟管家合夥陷害龐氏,說她不守婦道偷人,張老太爺信了大太太的話,以爲自己被帶了綠帽子,憤怒不已,表示再也不想看到龐氏,將她交給了大太太處理。
說到這裏,龐氏淚如涌泉,“我對他一片真情,爲了他甘願承受大太太的凌辱,可想不到,最後在大太太和管家污衊我的時候,他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相信……”
我聽得心裏一緊,輕輕的嘆了口氣。
現在有句話說得好,我拿愛情當良藥,你卻拿他當玩笑,一顆真心餵了狗。
龐氏可不就是一顆真心餵了狗。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她生前的事情,龐氏既然過來找我,肯定不時爲了跟我說她的悽慘一生。
我深吸一口氣,問道:“那後來呢?大太太害死了你?”
龐氏不哭了,她冷漠的一笑,說:“沒錯,那個狠毒的女人不僅殺死了我,而且還用了極其殘忍的方式!古有呂后囚戚夫人,將她做成人彘,而大太太,便是用九根棺釘,將我活活給釘死的!”
話音一落,就將龐氏周身散着紅光,身上的旗袍消失,露出了她滿身是血的身體。
龐氏的雙手雙腿,還有前胸,小腹和額頭上,都被釘了一根有小拇指粗的棺材釘,渾身是血,無比悽慘。
“我就是這麼死的……”龐氏悽慘的一笑,“大太太我說是不貞的女人,身上的血都是葬的,就用九枚棺材釘,把我活活的釘死了。”
我嘆了口氣,轉過頭去,不忍心再看她身上的傷口。
龐氏沉默了一會兒,輕輕一揮手,身上又恢復了正常的樣子。
本來聽了她的遭遇,已經覺得她夠慘的了,沒想到還是以這樣悽慘的方式死去的,也難怪她身上的怨氣這麼重。
可按說她身上怨氣這麼重,張家不可能活到現在啊,難道她還念及張家老太爺的情義,並沒有找張家報仇?
龐氏似乎看出我心中的疑惑,苦笑一聲:“我死後化爲厲鬼,自然也想找張家報仇雪恨,尤其是是大太太和管家!”
每次說到大太太和管家的時候,龐氏雙目泛着紅光,身上的怨氣都會加重幾分。
“我發誓一定要讓大太太和管家也經歷我所經歷的悽慘,在我時候的第二天晚上,那個負心漢正好不在,我就化作厲鬼去找大太太,但沒想到大太太身上有一道十分厲害的附身符,我根本進不了她的身,只能嚇嚇她。但是,管家就沒那麼好運了……”
龐氏說到這裏,臉上露出冷笑:“他們用九根棺材釘釘我,所以我以牙還牙,用了十八根棺材釘,將管家釘死在張家的祠堂,第二天去打掃的傭人,直接嚇瘋了!”
“這不怪你,”我說:“後來呢,他們找人來鎮壓你了?”
“我在我死後的四天內,一共殺了張家八個人,這八個人都是當初幫着大太太和管家用棺材釘釘我的人。後來大太太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個風水先生,那個先生道行很深。”
“他用符將我打傷後,,然後讓大太太找人把我屍體挖出來,用紅棺將我屍體放進去,同時在棺材上撒雞血,畫血符,用了九道雞血繩將棺材層層纏住,然後葬如祖墳,以祖墳先人的威壓震我。”
“那風水先生告訴大太太,說張家祖墳十塊風水寶地,將我葬於祖墳,不僅可以鎮壓我,不再出來禍害張家,還能借我的怨氣吸財那福,讓張家興旺百年!”
以怨氣招財,確實是風水局裏十分常見的一種招財法子,不過這種風水局,一般都有弊端。
畢竟以怨招財,屬於陰面手段
既然是陰面手段,自然就會有反噬。
果然,就聽龐氏繼續開口道:“那個風水先生還說了,這種法子雖然可以鎮壓我,但只能管八十年,至於八十年之後會發生什麼,他也不能確定。不過,若是張家想繼續以怨招財,就要給我進行二次葬,可一旦二次葬,我的陰魂便會永世被封印在棺材裏,受盡折磨,永不得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