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姐搖了搖頭,她也是因爲近期突變的事情趕回來,把自己變成了一頭自個兒送上門的肥羊,過去了這麼多年,在熱帶雨林裏發生什麼怪事和變化都不稀奇。
我撿起地板上面的木頭扒拉着草叢,漫長的時間過去,被太陽炙烤的感覺很不好受,甚至,隨時隨地都會在這種酷熱的環境下產生中暑的狀態。
如果不是在清晨的時間段下了雨,恐怕這種感覺會更加深刻。
“沒轍,這麼找下去根本不是個事兒,胖爺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變化會這麼大,姜老弟,既然是墓,你應該有辦法吧?”胖子又將目光看向我。
隨着時間的流逝,胖子汗流浹背,靠在旁邊的大樹,目光直指我的手心。
我將手上的地圖放回了口袋,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提了另一個疑問。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好奇的點,沒有記錯,苗疆並不實行土葬,可爲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出現這麼一個墓呢?”
“這不難理解,阿祖母她們奉行的是要將自己的身體作爲蠱蟲的溫養之巢,一直以來我們接受的想法也是如此,把死人埋入土裏其實是一種懲罰。”
劉姐一邊將繃帶纏繞在自己的手臂上,一邊處理自己之前癒合的比較緩慢的地方,看了一眼我,語氣平靜。
“我當初破了戒,如果沒有祝由的人,在我死了以後,就是被埋入土裏,因爲我不配成爲溫養之巢,所以進入紅房子的資格也是沒有的,至於這一次……”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用牙齒咬着繃帶,給自己的手臂上方打了一個死結。
“馬薩手下的人做賊心虛,你們也看到了,他根本不是想要讓我成爲溫養之巢,而是想把我拖入阿鼻地獄,讓我死無葬身之地,用我身上還沒有死去的最後生機,餵養他的蠱蟲!”
胖子攤開雙手,也沒法安慰劉姐。
但無論如何,這件事都必須要有一個了結,劉姐咬緊牙關,看着自己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做出了堅定的決定。
“我的丈夫和孩子都來了,祝由那邊肯定會在短時間內收到消息,最遲三天。”
我點了點頭,算是瞭解,半蹲着身,子拿出硬幣向上拋,在落到掌心時閉眼。
整個空間的知覺,都在我的腦海裏不斷的擴大,盤旋而起的烏鴉,從此攀爬掉落的聲音,地下蠕動的蚯蚓,無數的信息蜂擁而至。
黑色的氣在整個大地上不斷的瀰漫,冰冷蝕骨的感覺浸入骨髓,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緩緩靠近我的身體,把我一直拉扯要陷入地底!
猛然睜開眼睛,手上的銅板掉在地上,豎立在土地上瘋狂旋轉最終停滯,給我們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我們三人的視線,全部都被這個東西指引的位置吸引了過去,胖子最先大笑。
“走,胖爺我還真期待那個墓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半小時後,我們三個人走到了一處斷崖,胖子笑着笑着,臉就抽搐了起來,看着底下的萬丈深淵,嚇得後退了一步,捂着自己的胸口控訴。
斷崖的下方雲霧繚繞,遠望沒有任何煙火氣息。
熱騰騰的空氣,彷彿要把人身體的水分徹底榨乾。
深淵之下,黑色的陰影裏,似乎有着無數雙眼睛在盯着這裏,在人望下去的時候,誘惑着他們主動向前。
“這裏有一個平臺。”劉姐衝着我們揮了揮手。
在懸崖的左側凹陷進去了一個小空間,不仔細看根本沒有辦法察覺,因爲有大片的草皮直接覆蓋在裸露的石頭上。
這裏的藤蔓也長着倒刺,盤旋在峭壁上非常鋒利。
“難怪以前都沒有人發現,這裏不止偏僻,也非常危險,山裏寨子的人不會選擇從這裏經過,除了自找麻煩,沒有任何好處。”
胖子半趴着從頭望了下去,用手抓住藤蔓的時候,嘗試了一下硬度。
還沒等分辨出的所以然來,就面目猙獰地看着真皮手套,大部分已經被穿出了細小的洞口,差一點就要刺到肉裏。
“我去,這東西也太給勁了,真不愧是苗疆,這裏生長的藤蔓都這麼野蠻的嗎?要是被刺中了,是不是也會中毒?”
“看來我們沒辦法用這個藤蔓到達下方了。”
我接過了胖子手中的藤蔓,硬度柔韌性確實可以,但危險的倒刺根本沒有辦法承受一個人身體的所有重量。
“我可以試一試。”
劉姐用自己半獸化的手臂嘗試了一下。
令我和胖子大爲震驚的是,對方在拉扯的過程中,輕而易舉,甚至直接將裏面的倒刺給凹了進去。
比起這個毒刺的硬度,劉姐的鱗片更勝一籌。
確認藤蔓裏的毒不算厲害,最多是讓手掌略微有一點發麻,但僅僅只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人失去對手臂的掌控力,從而意外墜崖。
劉姐給了我和胖子一人一隻蠱,衝我們解釋。
“放心,我不是要在你們身上種蠱,它可以幫助你們緩解手臂上的毒性,這樣待會兒你們順着在我身後下來的時候,藤蔓上的麻藥不會對你們的手臂造成影響,進去後,我再把它們取出來。”
我跟胖子略微猶豫了一下,倒也沒他擔心劉姐這時候給我們使絆子。
這墓裏有什麼,我們現在都尚且不知,如果我們三人不合作,以她目前的情況,根本不可能一個人出的去那墓。
蟲子進入手掌的動作很快,在我同意後,就直接咬破皮膚鑽了過去。
這種感覺很奇特,就像知道有什麼東西進入了手心,但完全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劉姐下去的很快速,依靠半獸化的軀體,擁有了大幅度的運動神經,滑動的過程中,處理的倒刺也全部凹平,雙腿一蹬就從懸崖峭壁的邊界處越到了旁邊內陷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