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俠仗義,快意恩仇。
陶嬌嬌搖頭,江湖啊,就是紛爭不斷,亂!
周子舒一愣,而後低眉輕聲一笑。
之前聽聞前輩有講過,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可前輩還說,有人的地方必起紛爭。
嬌嬌說江湖就是紛爭,也是沒錯。
周子舒心中悵然,莫說江湖,這世間之大,有人之處,到處都是紛爭。江湖之中,朝堂之上,皆是如此。
“前面就到越州了,我們暫且停留在越州,休息一段時間。”
周子舒扶着嬌嬌下馬,然後將馬交給客棧的小二去安置。
選了兩間挨着的房間,嬌嬌說想出門逛街,四處走走,看看這越州怎樣風景。
周子舒欣然答應,放好行李陪着陶嬌嬌一起出門。
周子舒好酒,遇到好酒就走不動了。
陶嬌嬌無奈,留下週子舒在酒肆,獨自繼續遊逛街市。
周子舒叫來好酒,上了二樓,倚着窗,一邊飲酒,一邊關注着樓下街道的人來人往。
嬌嬌擡眼就能瞧見周子舒,眯眼衝他笑笑,而後周邊繼續閒逛。但東瞧西看,總不會離開周子舒的視線範圍內。
南街的糕點鋪子賣的花糕不錯,陶嬌嬌特意買了兩包,回去給師哥嚐嚐。
北市的蜜果糯甜,師哥應該也會喜歡。嬌嬌一樣買了一些。
東西一條街,街道兩旁擺滿了各類商販的賣物,陶嬌嬌一路走來,挑挑揀揀,又買了好多,給自己的多半是玩的,買給師兄的多半是喫喝的。
帶着五六個人抱着滿滿一懷的物品回了客棧,陶嬌嬌這才發現,師兄沒有回來。
不應該的。
陶嬌嬌憂心,回來前和師兄打了招呼的,師兄說他馬上回來的。
陶嬌嬌扔下買回來的物品,堆的滿桌雜亂,也沒有心情去整理,轉身又出了客棧。
剛下了樓,便聽得店外街上人聲吵雜,陶嬌嬌聞聲瞧去,似是出了什麼事,好多人圍着看熱鬧。
“師兄!”
陶嬌嬌手比腦子快,甩手利落的甩出幾枚銀針,朝着半空飛打的紫衣少女打去。
卻不想,有人捷足先登,一把畫扇飛來擋在紫衣少女身前,打落了銀針。
陶嬌嬌只顧着跑到周子舒身旁,緊張的對他動手動腳。
“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有沒有哪裏疼哪裏痛啊?”
周子舒忙抓住陶嬌嬌的雙手,防止她對自己的上下其手。脣角一勾,眼底漾出千層笑意。
“我沒事,別擔心。”
陶嬌嬌擡頭望向周子舒的笑眼,幾分確認才肯相信他沒有受傷。
陶嬌嬌這才轉身想起那個無理取鬧的紫衣少女,反正在嬌嬌心裏,她師兄絕對沒錯。
陶嬌嬌食指指着紫衣少女,轉頭對着她身旁的白衣男子怒氣衝衝道:“她是你的丫頭?”
白衣男子怔怔的看着陶嬌嬌,不言語。
紫衣少女得脾氣可沒那麼好,尤其是敢有人對着她家主人指手怒斥的,不可饒恕。
“你又是誰家的丫頭?敢對我主人不敬,看本姑娘斷了你的手,割了你舌。”
陶嬌嬌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周子舒攔腰飛起,接着就是一聲繩鞭噼裏啪啦的擊打之聲。
“阿湘!”
紫衣少女被主人這一聲厲色的呵斥嚇得白了臉,不敢動做。
陶嬌嬌躲在周子舒的身後氣哼哼的,看見那紫衣少女被她主人訓斥,依然平不了她對紫衣少女的怒氣。
周子舒轉身,擡手摸摸陶嬌嬌的頭頂,寵愛笑笑:“彆氣了,嬌嬌給師兄買了什麼好喫的?”
話題一轉,陶嬌嬌果然忘了生氣了,笑嘻嘻的拉着周子舒回客棧。
“花糕蜜餞,堅果香茶,滷肉燒雞,烤餅湯包,都有都有”
周子舒看着滿桌的喫食暗暗嘆氣,他這小師妹啊,有個他作爲師兄卻不忍心拒絕的喜好。
嬌嬌的喜好之一,喜歡餵食大師兄。
嬌嬌的大師兄,周子舒是也。
這麼喫食,能怎麼辦,慢慢喫唄。
陶嬌嬌托腮坐在桌前,笑盈盈的看着周子舒細嚼慢品的喫着她買來的美食。
陶嬌嬌遞過一杯清茶給周子舒,待他抿了一口後,才問道:“今夜師兄要出門嗎?”
周子舒頗有些詫異:“爲何這麼問?”
陶嬌嬌撅了撅嘴,拿出一枚木牌。
周子舒看了一眼,是白日裏一傻乎乎的少年給他的名貼。
周子舒垂眸,想了想,點頭:“我去一趟鏡湖山莊。”
“嬌嬌去嗎?”
“不去!”
大晚上的,我睡個安穩覺不好嗎?
陶嬌嬌起身回房,找出行李包裹,撿了半天,最後抱了五六瓶的白色瓷瓶,找了個錦袋裝好,回身出了房間。
陶嬌嬌看着周子舒,心裏愁的不行,他有病,還藥不能停。
這一多想吧,嬌嬌就忍不住又紅了眼尾,眨巴眨巴眼,眼淚是說落它就流出來了。
周子舒慌的伸手去擦嬌嬌眼角的淚,心疼的不行。
“別哭別哭,師兄最看不得嬌嬌掉淚了。嬌嬌的一滴淚,可比刀割在我身上還讓我疼。”
陶嬌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捂着雙眼扯着嗓子嚎。
就讓你疼,就讓你疼,誰讓你自作主張,自作自死的?
七竅三秋釘,你不吭不聲的給自己釘了,那時候你怎麼沒想過我會害怕,我會難過?
哭到最後,陶嬌嬌是真的難過了,情緒也越發的低落。
“都是我不好,我學醫不精,我笨,我不知道怎麼治好師兄。哇”
周子舒摟着嬌嬌,心疼不已。他心裏一直明白,嬌嬌怨他給自己下了七竅三秋釘,可週子舒只能苦笑,他也知道,嬌嬌心裏是清楚他唯有這麼做才能自由。
若爲自由而死,周子舒不悔。可想到師妹孤身一人存世,周子舒放不下。
小師妹啊,她是師弟九霄的執念,後來也成了周子舒的牽掛。
哄好了嬌嬌不哭,又等她熟睡後,周子舒才悄聲的離開客棧。
夜半,喧鬧聲不斷。
陶嬌嬌打着哈欠,擡手揉了揉眼睛,滿臉的幽怨。
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怎麼大半夜的外面這麼吵啊?
陶嬌嬌打開房間的窗戶,遠處眺望,於黑壓壓的夜色着中有一片微光。
額,有道是夜黑風高,殺人放火。
“啊——”陶嬌嬌煩躁的甩頭。
都說了不要出門啦,師兄就是不聽話。
陶嬌嬌暴躁的穿戴好,抓着行禮跳了窗。
嗯?
陶嬌嬌眨眨眼,看着輕薄她的白衣男子,一時猶豫,拿不準是先從他懷裏脫離,還是擡手給他一巴掌。
“姑娘~”
白衣男子說話溫溫柔柔的,可吐字聲聲帶顫,聽的嬌嬌心裏微微發麻。擡眼看他,他卻勾着脣角,眼角含笑的看着陶嬌嬌。
“夜半更深,卻能與姑娘偶遇,莫不是天定良緣。”
陶嬌嬌推開白衣男子,沒好氣的呸他:“油嘴滑舌,一聽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白衣男子就是白日裏那紫衣少女的主人,陶嬌嬌還記得拿紫衣少女欺負她師兄,想起來了,現在還生氣呢。
白衣男子紙扇輕搖,眼底含笑,面上佯裝委屈。“姑娘這話可真是傷了我的心了,我對姑娘一見傾心,此番真心天地可鑑。”
“呸呸呸!”陶嬌嬌滿地吐舌,大半夜的見鬼還聽他講一堆鬼話,晦氣晦氣。
“我師兄說了,薄情郎,負心漢,無情鬼就是你這樣油腔滑調,沒皮沒臉。”
陶嬌嬌抱着行禮撒腿就跑路,她還着急着去找師兄呢,纔沒時間和滿嘴鬼話的扯皮。
鏡湖山莊在湖中央,要想去鏡湖山莊,必要坐船才能去。
陶嬌嬌蹲在湖邊,幽幽的望着湖面,想哭。
船,船壞了!!
湖邊所有的船都壞了!
嗚嗚嗚嗚
師兄,我救不了你了。
雖然陶嬌嬌去了,遇到打架的,她也幫不上忙。但是她精醫術啊,萬一師兄病發了,她可以及時救治,免得師兄遭受疼與痛。
“姑娘?”
陶嬌嬌沮喪中
“姑娘?”
陶嬌嬌沮喪種蘑菇中
“姑娘?”
陶嬌嬌猛地回頭,怒瞪登徒子:“誰是你姑娘?你叫什麼叫?”
白衣男子搖扇輕笑:“姑娘就是你啊。”
陶嬌嬌咬着脣瞪他,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除了狠狠的瞪他,也沒啥解氣了。
“姑娘,我有一船,不知”
這人,真討厭,說話一半,故意吊人胃口。
陶嬌嬌纔不扭捏,臉皮沒她師兄重要,這時候不要也罷,
“我坐我坐,我坐用一下你的船,我要去鏡湖山莊。”陶嬌嬌急聲道。
白衣男子輕聲一笑,搖了搖紙扇,柔聲道:“我叫,溫-客-行。”
陶嬌嬌匆匆跟着他上了船,瞥見紫衣少女也在,又怒瞪她了一眼。不過看在她主人肯幫她,她就先不計較白天的事了。
陶嬌嬌面對溫客行,笑盈盈道:“我叫陶嬌嬌。”
“嬌嬌?”溫客行紙扇半遮面,眼神在陶嬌嬌身上幾遍細細打量後,神色有幾分遲疑。
像是有幾分像,可一切都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