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餘的手又收緊:“每個人的準則和目標都是不一樣的。”
“好,我當做你很敬業。”跟小金錘在一起久了,祈宴也學會了些異世的話語,有時候隨意就冒出來了,他不管陸青餘是否聽得懂,鬆開他下巴,再往前傾,“你爲何要對柳樹妖趕盡殺絕?”
面前人眼神微變,往後退了些,脊背抵在牀欄:“原來你知道,爲何在山洞時不問我?”
“我剛剛知道的。”祈宴坦然道。
面前人額上滲了些細汗:“柳樹妖難道不該殺嗎,他爲了內丹,能夠讓七爪隼失控,他朝就會將目標轉向其他妖類。”
“所以,你此舉是爲妖族着想?”
面前人脊背繃直,沒有回話。
祈宴捋了捋他肩上的發,笑道:“妖族內丹,在同類中的確有很大效用,有的內丹駐顏修容,有的療傷救命,還有增強修爲提升功力,各不相同,但放在人類身上,卻只有一個用途。”
他將那縷發在手中打着卷:“吞噬人的魂與形。”
距離太近,陸青餘但覺呼吸不暢:“是嗎?”
“是啊,何況人類留着,勢必會引來妖邪爭奪,稍不留神就是殺身之禍,百害而無一利,所以……”祈宴撫過髮絲,攤開手,“把你收的內丹都交給我吧,我來替你保管。”
對方垂眸,不讓自己神色被看到:“宗主不怕危險?”
“我有仙門靈力,不礙事。”
對方咬了一下脣:“在我劍柄懸掛的繡囊裏。”
“這麼聽話,真乖。”祈宴摸摸他的臉,手一伸,將桌上劍抓來,把那劍穗取下,粉色繡囊中,叮叮咚咚倒落內丹,大抵有數十個,有七爪隼,柳樹妖這種高階內丹,也有一些低階的,可能是路邊草木成的精,或者是剛成人形的小動物精怪。
陸青餘壓制着聲音裏的顫抖,儘量平靜道:“我降服的都是惹出過禍事的。”
“我信你。”草木也可襲擊人類,小精怪也會作亂,並非能力越強才越會害人,有些生靈生性就爲惡。
祈宴說完,眼一凜,手上赫然一道金光,若生了流火,掌心內丹疏爾化爲灰燼。
陸青餘的手再度抓緊,卻仍被按住,祈宴吹吹掌心灰塵,向他笑道:“毀了他們,對妖族和人類都好。”
掌下的手慢慢失了力量,牀上的人臉色微白:“宗主說得是。”
這興許是上天註定,既然決定了要與她餘生攜手好好生活,那就只能如此吧。
他唯有漸漸想通。
祈宴把這些話說完,就鬆開了他手,像沒事兒人一樣,雲淡風輕地搖晃着那小繡囊,彷彿剛纔一把捏碎諸多內丹只是幻覺:“這做工……好粗糙,在哪兒買的,丟了吧,我給你買個好的?”
“這是蘆花送的。”面前人的聲音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她親手做的,扔掉不太好。”
“那行,你掛着吧。”一個劍上掛兩個劍穗就影響發揮了,祈宴打消了再給他買個的想法。
而這話在小金錘聽來卻很是警覺:“尊主不覺得那小師妹對道長太關心了嗎?”
“你不喫醋嗎?”
“爲什麼要喫醋?”
小金錘一臉疑惑:“你們倆互相有感情嗎,繡囊多是姑娘表達情意的,別人送你道侶繡囊,你不得過問一下嗎?”
“好吧。”祈宴把那繡囊又搖了一會兒,然還沒問出口,陸青餘已先解釋了。
“蘆花之前參加城裏花魁選拔,當時要比女紅,他便學了一陣兒,可實在沒學會,就放棄了參賽,一番折騰只做了這麼個繡囊,賣是賣不出去的,而其他幾個師弟嫌醜不肯要,就給我了。”
“她還參加過花魁選拔呢?”祈宴好像聽到了什麼稀奇事兒。
小金錘:“尊主這是重點嗎,就算不是專門爲道長做的,但他拴在自己心愛的劍上不奇怪嗎?”
還沒問,陸青餘又答了:“那時我缺一個裝……內丹的袋子,正好用上。”
祈宴點頭:“嗯。”
小金錘還是疑惑,卻也找不出什麼問題,當然,他更疑惑的是這倆人定情似乎有些過於快,也過於順利了。
那本《我的同窗是大佬》足足用了五百章才追上,而你這,大抵還不到五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何況這話本到兩人定情後也就結束了,既然兩人用五章演完了人家五百章,那就再換一本。
換什麼好呢?
兩個都已經定情了,那麼就換一本講述定情後幹什麼的書,他打定主意,準備回去後再蒐羅。
“那麼現在,你我已定情了,現在該幹些什麼?”思量間,正聽祈宴問道。
它一喜:“尊主終於上道了。”
說不定不用買話本了。
“是啊,兩個人這樣乾坐着好無聊啊。”在祈宴意識裏,一對戀人,一方臥病在牀,另一方似乎是應該守在旁邊的,可對方也不需要他不停地照顧,那麼,就這樣彼此對望着嗎?
小金錘:“……”
陸青餘的臉又紅了,好生組織了一下語言:“要……洞房花燭之後,纔可以。”
“洞房花燭,好,回去就給你準備。”祈宴道,“在這之前呢,現在呢,你會什麼小遊戲,咱們來打發一下時間?”
面前人臉又白了:“你……要玩遊戲?”
“你不會啊。”祈宴失望,“好吧。”抓起他的手,“那讓我玩一會兒你的手。”
一隻手在他掌中翻來覆去,陸青餘另一隻手又無意識地抓住了被褥,臉色再度轉紅,倏然紅到了耳根後。
祈宴擡眼看見,捏捏他的耳根,在指端中捻了捻:“好暖,好軟。”
陸青餘整個人都僵了。
“那晚你剛回銜羽宗,我睡你身側,你身上是十分冷的,不如此時溫暖,如果此時將你衣物褪去再抱着睡,一定很舒服。”
陸青餘:“……”
他只覺氣血上涌,本來已耗費了元氣,又受了重創,此時羸弱身軀不堪這狂烈悸動,那心忽然猛地跳了一下,而後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祈宴:“……”
指端溫度還沒散,他驚愕看着牀上人,伸手探尋其不是傷勢加重,只好像是氣血攻心,放了心,又疑惑:“是……我摸到了什麼不能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