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聽說你是我孩兒他爹 >第26章 再尋內丹
    祈宴坦然道:“一碰到他就不舒服。”

    衆人順着他的手,又齊齊看向陸青餘。

    陸青餘面如死灰,春溪城呆不下去了,搬家吧。

    那郎中來回看了一圈,怒道:“你們倆有嫌隙就打一架,找大夫幹什麼?”說罷收拾東西起身,“打完了再找我不遲,哼。”

    陸青餘又恢復血色,居然矇混過去了。

    大夫領着學徒剛剛出屋,迎門撞見一錦衣婦人,婦人瞧見陸青餘,提高聲音道:“陸道長,前兩日你來定的跟你宗主的婚事,我有事兒要來商量。”

    院中忽然安靜了會兒,大夫和學徒跟隨着她目光,慢慢回頭。

    陸青餘也纔想到,是啊,他忘記把這之前定好的婚宴取消了。

    其實也沒時間取消,昨日剛剛得知對方不是女子,他離家出走,天黑纔回,又忙活了一整夜,今天也不過才早上。

    這大夫又走回,視線在祈宴和陸青餘面上來回挪:“你們倆是那種關係,原來是那種不舒服?”

    陸青餘又蒼白了臉,還是搬家吧。

    “哎,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啊,不就是隱疾嗎?”大夫轉怒爲笑,“但需對症下藥,來來來,你們跟我進屋。”

    而剛到的婦人道:“我找他們有急事兒啊。”

    陸青餘寧願面對這婦人也不願被拉進去問什麼隱疾,還是別人的隱疾,當機立斷回道:“你們去吧,我來接待。”

    何況他還真有事兒要與這婦人說,婚事肯定是不會辦的。

    那大夫卻是非常鄭重道:“此病我一定要問你的感受,你的反饋甚至比他自己的還重要。”

    陸青餘:“……”

    “這樣好了,道侶你先跟大夫進屋,這是婚宴的事嗎,我來。”祈宴道,“反正我的狀況我都跟你說過,你清楚的。”

    陸青餘咬牙:“我不清楚。”

    “好好好,我跟祈宗主說,陸道長你忙。”這婦人知曉祈宴是有錢且十分大方的,說不定更好說話,十分爽快地把祈宴拉到院中桌邊。

    而那大夫也伸手:“陸道長,咱們進屋說。”

    陸青餘騎虎難下,木訥地走進屋,透過窗櫺往外看。

    祈宴應該也會取消婚宴吧,他們之間虛情假意,難道他還真會用一紙婚書困住兩人?

    但是,他之前又爲什麼答應成婚呢,他自己知道自己是男的啊,不管了,反正他取不取消都沒事,自己等下再去說就是了。

    可是,萬一祈宴沒想取消,這不是給他難堪嗎?

    管他難堪不難堪呢,難堪可不會傷身,爲什麼要在意?

    而且,他怎麼會不取消呢?

    可是又爲什麼一開始會答應呢?

    陸青餘被繞在這個問題裏,找不到出路,對於大夫問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對方說什麼,他就點頭:“嗯。”

    大夫問:“你們倆是一對?”

    “嗯。”

    “他說一碰你就不舒服,是不是我理解的……心有餘力而力不足?”

    “嗯。”

    “這麼說,你……在下?”

    “嗯。”

    “好,我明白了,我看他氣色很好,不會有什麼大毛病,這樣,我開點滋補的藥,先喫一喫,你也要注意,別給他壓力,要鼓勵他。”

    “嗯。”陸青餘的視線從窗櫺上挪回,低頭看見自己手裏多了張藥方。

    大夫收拾藥匣子:“我先走了,有問題再來找我,別不好意思。”

    “嗯。”門一開一合,人走出去後,他瞧着藥方愣住了。

    院子裏,婦人滿懷愧色道:“祈宗主不好意思啊,之前陸道長來的時候,跟我們說準備兩套新郎官的喜服,他說你可能不願意穿嫁衣,可是……繡娘自作主張,說新嫁娘怎麼會不穿嫁衣呢,做的是鳳冠霞帔,我已經狠狠地責罵他們了。”

    “他說我不願穿嫁衣?”祈宴好奇問。

    “對啊,陸道長說你不想以女裝示人,他尊重你的選擇。”婦人說到此,盯着祈宴看了會兒,“祈宗主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男的。”

    “哦哦。”婦人見多不怪,“陸道長說婚事籌備越快越好,本來是來得及的,可前面耽擱了一天,新郎官的喜服還沒開始做,今早繡娘被我罵跑了幾個,我正在找新的了,就是這個……我今兒就是趕緊來跟你們說,原定的這月初七的日子,我們怕是來不及了,您看是換一家,還是……”

    “左右我們也無親友知會,就這院中幾個人,改個日子影響不大。”祈宴道,“聽聞你們容姻齋是本城最好的店,不換了,但喜服要做最好的。”

    “好咧好咧。”婦人驚喜,拿出一泛黃書本翻開,“除了初七,最近的黃道吉日還有四個月,能等嗎?”

    祈宴妖生漫長,四個月時間對他來說實在是短暫,他沒有這個觀念,只是想來找孩子的行程又會耽擱一些,但既然決定留下來陪道侶一生一世,那麼此事耽擱幾個月也無礙:“行啊。”

    婦人喜笑顏開:“那個……我們會用最好的繡娘來做喜服,最好的媒人,轎子旗鑼都用上品……”

    “需要多少錢你儘管來找我。”祈宴道,“不用給我省錢。”

    “哎呀宗主是爽快人,您瞧好吧,我們容姻齋保準把您二位這場婚事辦得風風光光。”她起身告辭,順便往窗戶那兒打了聲招呼,“陸道長我走了啊,說定了,那初七咱就不辦了哈。”

    陸青餘一把捏住藥方:“不辦了?”

    取消了,他心裏一輕,就說麼,那人也不願意假戲真做。

    至於之前爲什麼答應,他思來想去,大概是他主張成婚,對方就順水推舟應了,反正他是妖,成不成婚,都不耽誤他達到目的後一走了之啊。

    如今他大概還是回過了神,眼下銜羽宗門庭若市生意很好,認識他的人也多了,他也許想顧忌一下自己的面子,將來一走了之難免被人質疑,左右兩人要成婚的事情眼下沒公佈出去,悄無聲息取消了沒幾個人知道。

    對,應該是這樣,非常合理。

    想好後推開門,剛好祈宴正要走進來。

    祈宴瞥見他手中被揉成團的藥方,接過來轉頭交給萬小圓,讓他去抓藥。

    正是晌午,求籤問卦的人多,也有來祈福燒香求靈決的,請做法事的,還有家裏要蓋房子,要來問地形風水,也混着一些專程來找銜羽宗內弟子閒聊的。

    如今幾個弟子都有得忙,起初大家幹勁十足,暢想着日後銜羽宗就是天下第一宗了,而這纔沒多久,個個累得不想動,懷念起以前清閒日子來。

    “你們只管看着順眼的接,不想接的就不接便是了。”祈宴道,“又沒指望你們賺錢。”

    幾人感激涕零。

    莫全有高喊:“宗主你就是我們最親的人啊!”

    於是他們又稍許悠閒,而人們的心思很是奇怪,他們越是減少客人的接待量,就越是有人要往這裏來,寧肯排隊到下個月也要來,這又給銜羽宗覆上了一抹高深莫測的色彩來。

    但陸青餘依舊很忙,他想盡快收集內丹。

    可惜這兩日還沒發現妖類,他有心找那個客棧,又覺那裏人和妖混雜,是個熱鬧的地方,動手不太方便。

    如果能在人少的地方個找到妖是最好,先尋一尋別處吧。

    這日正要出門,手中劍忽地一顫,他駐足,循着那擦肩而過的人回頭。

    來人穿一身白袍,這一段路走得左搖右晃,不與他人閒話,只奔正堂,盯着那桌上供奉的食物咽口水。

    陸青餘走回來,俯身撿起一片鵝毛。

    他將鵝毛揚起,自供桌端起一盤蔬果遞過去,那人驚了一下,接過盤子連連道謝,囫圇吞棗地喫。

    陸青餘靜靜看他喫東西,打量着他的通牒。

    沒有惹過禍事,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此處人多,姑且讓他先喫飯吧。

    他輕輕擡劍,往其身上點了一道追蹤決,一擡眼,正看見祈宴走進來,他轉轉劍柄,不知爲何有點心虛。

    大白鵝妖也看見了祈宴,滿嘴食物忘了咽,惶惶然起身。

    陸青餘心下一緊:“他會不會認出祈宴了?”

    大白鵝見到了尊主,不由分說就要行禮,誰知,手臂剛擡忽被一把抓住,陸青餘捏住他手腕:“你要做什麼?”

    大白鵝無措,以妖族密語向祈宴求助:“尊主我就是來喫點東西,我沒有惡意啊。”

    祈宴掌心攏住陸青餘的手,不動聲色從大白鵝手腕上輕輕挪開,笑道:“這個人偷喫貢品,應該打,但是交給他們幾個就行啦,不用你出手。”

    “那倒沒有。”陸青餘並不想給他多安罪名,“貢品是我給他的,他……”他仔細看那大白鵝的表情,除了害怕還是害怕,好像是沒有認出祈宴的,這才稍稍放心,想來自己過於緊張了,把祈宴隔在手臂後側身,給那隻妖讓了路:“既喫完了,你走吧。”

    大白鵝莫名其妙又膽戰心驚地看過來,見祈宴點頭,拔腿就跑,恨不得把翅膀幻化出來。

    待他沒影兒後,陸青餘便順着追蹤決跟了上去。

    溪水清清,柳絲輕拂。

    春溪城外小山腳下,這是一處賞心悅目的春日遊玩之地,四面柳堤,以細碎的鵝卵石鋪成小路,每隔一段路,便有一涼亭。

    陸青餘坐在堤邊,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面前一隻大白鵝,也已與他對望了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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