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能說的不是趙靖宇爲何笑不能停,而是他和陳安泰兩人奇葩的組合。
一個一襲白衣,身板挺拔,看不到臉但模樣讓人肅然起敬,一個卻跟神經質一樣,時笑時停,大有一種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感覺。
陳安泰瞥了他一眼,同時右手已經摁在刀柄上,準備剁了這傢伙。
“陳陳兄,哎喲,不行了,別拔刀!”
“我的光輝形象都讓你糟蹋了。”
陳安泰說這話時就像望夫歸家的深閨怨婦一樣,帶有淡淡的幽怨,又不失想揍死他人之心。
當然從他一個平時就惜字如金的大宅男口中說出,趙靖宇又覺得有幾分可愛。
“行,陳兄,說點正事。”
他咳嗽兩聲,盡力穩住自己別再笑了,正色道:“能不能介紹下陳兄的師父,趙某很好奇!”
一提到師父兩字,陳安泰語氣隱隱有些顫抖,似乎很敬重他老人家。
“師父他很厲害!”
“有多厲害,具體一點,比如和什麼人比過武,又或者幹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趙靖宇繼續追問,臉上寫滿期待的表情,希望他往下講。
“師父他有十房小妾。”
“”
“這,這”趙靖宇聽聞,一時竟無語凝噎,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半響,等腦子轉過來後臉上掛着錯綜複雜的表情問道:“你師父身體需要大力丸嗎?”
“大力丸?”
“就是提高武力值,戰的更持久些!”
趙靖宇只能這麼解釋。
陳安泰停下腳步,他也停了下來,心想這貨不會要拔劍吧。
“我師父他老人家比武有個規定,他從來不殺挑戰之人,但每次挑戰須對方把家眷壓上,如若輸了,以家眷抵命,如果他輸了,從此世間再無劍聖。”
陳安泰的語氣之中盡顯對師父的崇拜之意。
言罷,陳安泰踏步繼續往前走。
趙靖宇看不到此刻這貨臉上的表情,但大概率和小迷妹遇見大帥哥一臉花癡狀差不多。
不過他倒品出其中意思,也就是說曾經有十個人,當然這十個人肯定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挑戰劍聖但都失敗了,所以他們把女兒給劍聖當小妾。
不僅讓對方輸得心服口服,還做起對方的姑爺,化干戈爲玉帛,仇家變親家,妙不可言啊!
這有意思,劍聖他老人家可真會啊!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吾輩楷模。
趙靖宇心想,如果有機會見到他老人家一定要表達自己對他老人家的敬仰之意。
不過他又想到一個奇葩的問題,追上去問:
“陳兄,你說會不會有人就是想和劍聖老前輩結親家,故意輸了?”
趙靖宇的這句話成功的讓陳安泰停下腳步,沉默幾秒,若有所思的答道:“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誰教你的?”
“”
趙靖宇真想說句你個憨憨,這還要別人教嗎?是個人都會這麼想吧?
“陳兄,這個咱就別糾結了,我還有個問題,你當初爲什麼會來北元,還有你另外一個同門師兄呢?”
陳安泰脖子一昂,扭頭繼續往前走,嘴上說:“這是兩個問題,我不回答!”
趙靖宇尷尬一笑,掏出一兩銀子不要臉的說道:“我請你喫炸雞杏花酒。”
“趙兄妄想賄賂我,陳某是有原則的人,眼下還是見太子殿下要緊。”
“我包你一個月的炸雞和杏花酒錢。”
陳安泰沒有說話,趙靖宇也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咬牙一狠,肉疼的說道:“三個月。”
這時,趙靖宇捕捉到陳安泰咽口水的動作。
心想魚兒上鉤了,誰還不是個喫貨。
見陳安泰鬆口,趙靖宇心中一樂,一個就一個,他也不管三個月的炸雞和酒錢,饒有興致等着下文,反正到時候真正付錢的又不是他。
“我的另外一個同門會在花燈節那天到。”
一句話說完久久沒了音。
“沒了?”趙靖宇瞪大眼珠子問道。
“嗯,望趙兄信守承諾。”
趙靖宇心中一句臥槽以表對陳安泰的敬意。
我以爲我很不要臉了,沒想到堂堂北元第一劍客比自己還不要臉,真是印證了開頭第一個字。
閒聊之際,兩人來到了上京城北城門,又稱武德門,它與御龍大街、皇城入口承乾門三者在同一條線上,是上京城最大的一個城門,站在望樓上能夠望見遠處的南北大營和駝峯關。
“太子殿下在望樓上等你。”陳安泰恢復冷峻的樣子。
趙靖宇擡頭一看,眼前這個五丈高的城牆猶如銅牆鐵壁,舉頭望不見天,將他的視線與城外的天分隔開,給他的感覺不是雄偉,而是讓人覺得一絲壓抑。
正是這道圍牆束縛了他的自由,讓他無法出去。
出神幾秒,趙靖宇順着臺階一步步往上登。
陳安泰沒有跟上來,他找了邊上一家小茶鋪坐下休息,城門口的士兵照常值守,只是對趙靖宇多看了幾眼。
原本城牆邊上也有守軍但現在空無一人,除插在城牆上那一排紅底黃邊標有猛虎的北元國旗尚在,連只鳥都沒有。
沿着臺階拾級而上,還剩七級時,恰好最頂上一級臺階與眼平齊,他看到了完顏元濟正端着酒杯眺望城外的風景,城頭上擺着一排喫食,葡萄美酒夜光杯真是一應俱全。
趙靖宇心中一陣感慨,這個太子不是在喫就是在喫的路上,好像每次見面不喫上幾口都不行。
果然有錢人叫生活,窮人叫生存。
完顏元濟偏頭一瞅來人是趙靖宇,於是喜悅之情躍然於臉,顧不上嘴裏還沒嚼完的羊肉切片,鞋子也不穿,光着腳丫子趕來迎接趙靖宇。
“嗯,趙公子來了,來來來!”
他十分熱情的簇擁着趙靖宇來到城頭,並一一爲其介紹城頭上的美食:
“這是百花糕、切片羊肉,撒上點椒鹽簡直妙不可言,還有這是爆炒小龍蝦,你們梁人最愛喫的,這個炸雞和杏花酒我特意讓安泰去你盤下的那家叫什麼店名來着?”
完顏元濟思考半響。
“‘酒中雞’!”
“哦對對對,這樣大好河山的美景在配上美食,趙公子是不是食慾大振,整點吧?”
“必須整,多謝太子殿下款待!”
面對完顏元濟的熱情,趙靖宇還能說什麼,人生在世,喫字當頭,況且白嫖東西喫着多香。
於是兩個大喫貨公然在城頭上,上演什麼是舌尖上的北元。
底下進進出出的百姓包括士兵都看驚呆了,個個伸長脖子,仰頭看着他們倆,早不知道吞了多少斤口水下肚了,兩人卻熟視無睹,喫的滿嘴流油,精精有味。
“太子殿下,你還真別說,這小龍蝦一絕。”趙靖宇讚不絕口。
古代小龍蝦與當代個頭差不多,只不過古代多爲野生,味美汁多肉嫩,嚼着有勁,再沾點桃花醋,輕輕一咬汁肉爆濺,那種爽感不可名狀。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投本宮門下,像什麼海蔘鮑魚應有竟有,嬌妻美妾本宮也給你安排上,要多少有多少,如何?”完顏元濟又故伎重施,攛掇着他加入門下。
趙靖宇絲毫沒有停下喫蝦的速度,剝蝦沾醋一口悶,再喝口杏花酒,活脫脫的是個乾飯人,完顏元濟咂咂嘴,一臉尷尬,自討無趣。
“太子殿下可知我被襲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