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勒住馬繮觀察現場情況,盔甲上、臉上到處沾了血跡,那把長柄袖春刀的刀尖正往下滴血,滿眼肅殺之神,整個人看起來猶如殺神一般,令對方士兵望而卻步,紛紛後撤。
不遠處,他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孃的,勞資剁死你們!”
梁贊嘴上罵罵咧咧,手中揮舞兩米長的陌刀不斷收割着敵軍士兵的首級,那速度簡直比收割機的頻率還快,頃刻之間,倒下十幾名敵軍,真是無愧於他惡來的名頭。
趙靖宇砍翻一個想要偷襲他的士兵,驅馬與其兵合一處。
“嘿嘿,王爺,殺這些北元兵真他媽的解氣!”
梁贊伸出左袖,抹了抹臉上熱乎的血跡,咧着一口缺了個大門牙的嘴巴,憨憨的笑道。
趙靖宇也殺得痛快,管他喵的救死扶傷的醫生,亂世之中還拘泥於這些,就離死亡不遠了。
“惡來,看見完顏筱沒?”
“在那!”
趙靖宇順着梁贊刀鋒所指之處望去,遠處小山峯斜坡上,數百騎兵簇擁着完顏筱朝小山背後潰逃,還不時回頭掃視戰場,看似頗爲狼狽的樣子。
“王爺,惡來這就帶人取了他的項上人頭!”
說着梁贊就要調轉馬頭追上去。
趙靖宇擡手阻攔:“不必追了,他身邊猛將如雲,雙拳難敵四手,清理戰場!”
“喏!”
當下,完顏筱的部隊沒了主心骨,士兵們無心再戰,剩下的騎兵猶如鳥作獸散,有的下馬投降,有的四處逃亡,勝敗已成定局。
放眼望去,整個戰場到處都是人和馬的屍體,殘肢斷臂隨處可見,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這種氣息經久未散。
趙靖宇讓梁贊迅速收攏部隊,清理戰場,有孤馬無人認領統統牽回,並及時將傷兵轉移安置關內,安排隨軍醫官救治。
胡車兒滿臉興奮,領着得勝之軍向趙靖宇覆命,當即下馬作揖道:“王爺,末將領衆將士擊潰敵後軍,斬敵首級三千餘顆,包括一名大將,共俘獲兩千餘人,請王爺處置!”
“此戰打得不錯,連胡將軍那邊共斬敵首級七千餘顆,俘獲五千餘人,二皇子可謂損兵折將了,這樣,挑出一千戰鬥力稍差的人押送他們會上京,聽後處置!”
趙靖宇走到胡車兒跟前,拍拍其肩膀表示辛苦了,然後淡定的做出部署。
這些俘虜殺不得,畢竟都是北元兵,萬一完顏宗幹那老傢伙拿這事做文章,自己有些騎虎難下,到頭來給自己使絆子。
但他們也不能留在駝峯關,首先光供他們喫喝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眼下戰事喫緊,倒不如把這個燙手山芋甩給北元朝廷那羣老不死的傢伙。
想起上京,他不知道完顏亮有沒有當上皇帝,現在都過去一天的時間了,那邊卻連個屁都沒有放一個,着實有點反常!
趙靖宇沒有往深處想,在沒得到上京城那邊的情報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鹿死誰手,真不能妄下結論。
半炷香的時間,他帶着剩餘五千多名士兵以及五千多俘虜迅速撤入關中,並指派一名千旗帶着千名士兵押解俘虜北往上京。
趙靖宇將指揮部設在望樓一層,一來方便觀察敵情,二來能夠迅速組織士兵進行守城。
擊退完顏筱之後,趙靖宇的聲望在軍中空前提高,每個士兵眼中都流露出臣服之色,試想,誰不願意在一個打勝仗的將軍手下當士兵。
北元軍中一直崇尚強者,在他們潛意識中已經把趙靖宇當成北元人。
雖然這種觀念趙靖宇並不認同,但事實上從打敗完顏筱之後,這羣士兵們的這種意識卻越來越強。
這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包括胡車兒和梁贊。
回到望樓,趙靖宇聽完留守城關的兩個千旗的報告後,揮揮手讓衆人下去歇息一下,同時吩咐後廚讓人多宰幾頭羊和馬給士兵們打打牙祭。
“王爺用兵出其不意,真乃神人吶,恐怕孫武在世,也不及王爺半分才能。”胡車兒猴精猴精的說道。
對於拍馬屁的話,趙靖宇既不反對也不感冒,只是淡然一笑,一筆帶過,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興趣。
見自己的話沒有引起對方多大反應,胡車兒換了個話題:“王爺,末將好奇,您當時爲何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這一點梁贊也十分好奇,他同樣把目光投向趙靖宇。
見兩人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趙靖宇沒賣關子,呷一口茶回道:“還記得我向你提起完顏筱這個人怎麼樣嗎?”
胡車兒點點頭,這事他有印象,當時他還質疑主動出擊會不會以己之短,攻其之長。
實際證明,他這個擔心是完全多餘的。
“我記得當時你說完顏筱這人行爲乖張,又是庶子,對皇位不敢興趣,其實你只是看到了表面,從他每逢戰役必身先士卒以及得到軍中老人的愛戴來看,這傢伙一直在蟄伏。
他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能夠觸及皇位的機會,正好這次京城鉅變,給完顏筱這個機會,所以他才日夜兼程,一路從前線趕回來。
他犯了三個錯誤,一是遠道而來士兵身心俱疲,不宜主動發起攻擊。
二是兵種相剋,以騎兵攻城,根本行不通,主動權在我們手中。
三是完顏筱的心急,他這一系列的貿然進軍源自於他內心對於皇位的覬覦,主帥心急往往會導致戰略決策上的失誤,這三大原因就是他必敗的原因!”
胡車兒和梁贊兩人聽得入神,這等透徹的分析,猶如醍醐灌頂,瞬間讓兩人對趙靖宇的敬仰更上一層樓。
“王爺威武,區區末將的幾句話就能分析出戰場走向,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末將歎服!”
梁贊也拱手回道:“王爺英明,惡來由衷敬佩,哈哈哈,剛剛殺得爽,殺的痛快,只可惜沒有抓住那廝。”
趙靖宇嘴角微揚,這還得感謝他以前經常從歷史劇那裏學來的陰謀詭計。
“二皇子新敗,以他的性格一定會捲土重來,此外,明日完顏烈也將抵關,這個老狐狸不怎麼好對付!”
說着,他有意無意的瞟了眼立在一旁的胡車兒,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
果然,這傢伙眼神中帶着慌亂,他明白趙靖宇這句話背後意思,連忙表態:“王爺,末將已與完顏烈斷絕任何聯繫,現在一心一意爲王爺肝腦塗地,請王爺明察!”
“你看胡將軍這是什麼意思,我怎會不相信胡將軍,眼下需要胡將軍做的事還很多,望胡將軍不要見外!”
趙靖宇的話如定海神針一般,讓胡車兒的心緒稍稍穩定了些,他悄悄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不敢擡頭直視。
“胡將軍去巡視下城防,有什麼不妥之處胡將軍及時補上即可!”
趙靖宇拍拍胡車兒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
胡車兒渾身一顫,連忙拱手回道:“喏,末將這就下去準備!”
見胡車兒退了出去,梁贊湊上來問:“王爺不放心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要是真敢和完顏烈聯繫,我第一個剁了他。”
梁贊憨憨一笑,拍拍胸脯說:“這廝要是有什麼異心,不要王爺親自動手,惡來第一個砍了他的頭!”
“不愧是惡來,哈哈哈!”
兩人在聊天之際時,一隻信鴿飛進望樓內,落在窗口邊“咕咕”叫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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