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洋尷尬地笑笑,“聽奶奶的話,自己喫吧。”

    覃笑笑假裝沒看出母子間的矛盾,雙手抱緊桃酥,天真地說:“好吧,阿爸,你可不要後悔哦~”

    他見女兒護食的模樣,比在家裏開朗多了,心想挨這頓罵值了,老太太可憐小孫女,大哥若是不喜歡笑笑,她也會護着些的吧。

    媳婦的生產期就在這兩天,他不得不在第二天和洪富他們回村。金晏如還在生他的氣,臨走前,他把口袋掏空,留下請洪富他們喫飯的錢,剩下的都給了林泉學。

    早上沒有人掀被子,覃笑笑一覺睡到中午,醒來時林金洋已經去找洪富匯合了,因爲要請喫飯,午飯都沒在家喫。

    林泉學在廚房忙活,金晏如身體不便,覃笑笑自己穿好衣服鋪好牀,去廚房洗漱。

    廚房裏油煙漫天,林泉學在煙霧後看到覃笑笑,慌忙把她帶出去,“下次爺爺燒飯的時候,別進廚房,油炸到身上起水泡了,就知道疼了。”

    阿媽和阿奶燒飯時,覃笑笑會在一旁打下手,從沒見過廚房成這個樣子,“爺爺,您是把廚房燒了嗎?”

    “……”林泉學不自然地咳嗽起來,迴避這個問題,“爺爺給你拿盆,你在外面洗臉。”

    覃笑笑捂嘴偷笑,沒有揭穿,“好,還有牙缸和牙刷!”

    她快速地洗漱好,廚房裏的煙霧似乎更濃了,連爺爺的身影都看不清,她着急地一腳踏進去,被林泉學再次推出來,“走走走,去陪你奶奶聊天,這是早上剩的粥,先對付兩口,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覃笑笑的手裏塞進一碗粥,她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走到奶奶屋門口。

    “快進來,把門關上!”金晏如躺着牀上說。

    覃笑笑迅速進屋關門。

    “奶奶,爺爺……需要幫忙嗎?”其實,她生火還是可以的。

    奶奶笑彎了眼,“你爺爺啊一輩子的少爺身,十指不沾陽春水,該學着做了,不然沒人在他身邊,難道還要求助你這個小孫女嗎?”

    這句話對覃笑笑來說有些深奧,但她聽懂了爺爺不需要她幫忙,奶奶在鍛鍊他。

    “快喫吧。”說完又補充,“粥是你阿爸早起熬的。”

    “嗯。”覃笑笑喝了一小口,發現溫度剛剛好,捧起碗大口喝起來,喝完咂咂嘴。

    “奶奶你要快點好起來,你看阿爸嚇得飯都不喫就跑了。”笑笑愁眉苦臉地說,“唉,爺爺做的飯不好消化怎麼辦,奶奶我可以多喫幾塊桃酥,墊墊肚子嗎?”

    “哈哈哈,小滑頭。”奶奶笑着點了下笑笑的鼻子,“你還知道‘消化’?好吧,笑笑這麼聰明,奶奶怎麼能不獎勵桃酥呢?不過,要等下午才能喫哦。”

    覃笑笑不喜歡喫零食,但昨天的桃酥味道真好,一口下去滿嘴的渣,還有芝麻的香味!尤其和手裏這碗無味的粥對比……她的口水快掉下來了。

    嚥了口口水,覃笑笑狠狠地點頭。

    或許是降低了期待值,林泉學把飯菜端上桌時,覃笑笑被狠狠驚豔了。

    雖然是簡簡單單的家常菜,但是每盤都擺放得很漂亮,像是大飯店做出來賣的。

    金晏如看着孫女驚喜的樣子,提醒說:“可別忘了,你太爺爺太奶奶是做什麼的。”

    “哦!爺爺,原來你是天才!”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林泉學被孫女發現“燒”廚房,正覺得丟臉,這一刻自豪感油然而生。

    覃笑笑拍馬屁的功力是練出來的,她興奮地跑到桌邊,用手撿了一塊土豆塞進嘴裏,“爺爺,好好喫啊!阿爸沒口福,這些都是我的了!哼!”

    同樣的話換成大人說顯得假,但小孩子來說剛剛好。

    林泉學和金晏如被哄得高高興興,一頓飯吃出了許久沒有過的幸福感。

    喫完飯,金晏如怕笑笑剛喫完飯就喫桃酥會消化不良,說下午給她拿,但她的口水都快拖到地了,恨不得望穿鎖零食的櫃子。

    林泉學扶金晏如躺下休息,把笑笑拉到一旁,主動把櫃子的鑰匙遞給她,擠眉弄眼地說:“自己去拿,別讓你奶奶知道。不能貪嘴,只能拿兩塊。”

    “嗯嗯嗯嗯。”

    等到金晏如合上眼,她躡手躡腳地打開櫃門,小心翼翼地抱出裝桃酥的鐵盒,正咬牙扣蓋子,一道刺耳的聲音乍然響起。

    “小偷!不許喫我的桃酥!”一個比覃笑笑至少高半個頭的女孩衝過來,一把搶走她手中的鐵盒,大吵大鬧,“爸,媽!你們快來,我們家進小偷了!這是我家,你給我出去!”

    覃笑笑愣在原地,她沒見過這個女孩,但聰明的她很快想起來,她的大伯有個比自己大兩歲的女兒,叫林引璋。

    她擺出友好的笑容,說:“你是林引璋姐姐嗎?我叫覃笑笑,我阿爸……”

    女孩打斷她的話,“我管你是誰,你走,這是我的房子,我不喜歡你,不許你進來!”

    說起來,這個房子是大伯出錢買的,她阿爸沒出過錢,林引璋這麼說確實沒錯。她侷促不安地搓着衣角。

    覃笑笑皮膚白,眼睛又大,頭髮烏黑髮亮,笑起來的時候像個黑頭髮的洋娃娃,低眉順目的時候更是我見猶憐。

    林引璋遺傳了父母的優點,長相甜美,又因是獨女,被捧在手心裏長大,喜怒形於色,此刻好看的眉眼間透着戾氣,八分的好看降到了四分。

    她真正在乎的當然不是值不了幾個錢的桃酥,而是眼前這個穿着土裏土氣,長得卻明顯比自己好看的野丫頭!

    金晏如剛睡下就被吵醒,一聽聲音,心想壞了,老大提前回來了,她本來還想在老大回來前,把事情安排妥當,這下直接撞上了,不知道這個年還能不能好好過。

    她撐着牀起來,覃笑笑趕忙過去扶她,卻被林引璋伸出的腳絆個正着。

    “哎呀!笑笑!”

    金晏如驚了,忍着身上的疼下牀。

    這丫頭自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十歲了,回來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來又是嫌棄她身上有味道,又是說做的菜有怪味,折騰得人不得安寧,以前以爲是年紀小不懂事,可現在快十一歲了怎麼還越發無理取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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