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先生,這裏還有一份薑湯,老闆讓我們也給你準備一份。”
“果然,還是夕瑤想得周到。”徐芝芝瞪了一眼墨遠深,“墨總,這麼大人了,以後不要再讓別人操心了,整個家從上到下哪個不是找你?白夕瑤都快哭了……”
“哭了?”墨遠深皺了皺眉,“她找我?”
“別多想,我只是擔心你在h城出什麼事,我們不僅不好和華國方面交代,我也不好跟爺爺交代。”白夕瑤面色蒼白,走出房間門,站在二樓對樓下的墨遠深說。
墨遠深看着白夕瑤的臉色有點難看,趕緊上了樓。
窗外還在狂風大作。
雨水澆在屋外的芭蕉葉,聲音很大。
墨遠深的心裏,卻風平浪靜。
“夕瑤,我可以進來麼?”
“不行。”
墨遠深不聽白夕瑤的,還是推門進去了。
可是,白夕瑤居然沒有生氣。
白夕瑤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他走過去一看,白夕瑤仰着躺在牀上,因爲疼痛額頭上冒了許多冷汗。
她捂着肚子,雙腿一直在抽搐。
“夕瑤!你怎麼了……”
“疼……”
“是肚子疼麼?”
墨遠深把被子一掀開,沒想到被單已經被血水浸泡的溼透了……
墨遠深趕緊掏出手機,可是颶風天氣,急救電話一直在佔線。
好不容易打通了,可是醫院卻說現在不僅人手不夠,連救護車都已經沒有了。
他衝出房間對着樓下喊:“仲若璽,徐芝芝,你們快上來。”
見墨遠深這麼焦急,仲若璽和徐芝芝趕忙跑上樓。
一進房間,徐芝芝看見這樣的白夕瑤,驚恐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這怎麼回事啊……”
“我媽估計是動了胎氣了。”白小天看了看窗外的天氣,吞了吞口水,“醫院的電話打不通嗎?”
“打通了,但是沒人手也沒有救護車。”
白小天跑出房間,去自己的實驗室裏拿出一個藥:“媽,這是我最近研發的新型藥,我還沒有試驗過……但是現在,不得不試試了。”
“行不行啊?”白小周皺着眉頭。
“最壞的結果就是妹妹不保。”白小天的這話一說出來,白夕瑤怎麼都不肯喫這藥。
“媽媽……就算是最壞的結果,你現在也不會再見紅了,媽媽!”白小天有些着急。
媽媽疼的都已經這樣了,居然還不肯用現在這個不是辦法的唯一辦法!
白小天這會兒居然失去了平時的驕傲,也不問爲什麼媽媽不相信他,他也沒有試驗過的藥,他也不能亂下結論。
墨遠深看白夕瑤依舊拒絕,一把就搶過白小天手裏的藥丸,放進自己的嘴裏,然後,把白夕瑤的臉掰了過來,嘴對嘴的將藥丸送進了白夕瑤的肚子。
五分鐘後,白夕瑤終於不在抽搐。
血也被止住了。
白小天上前觀察了一下媽媽的狀態,倒吸了一口涼氣:“成功了……”
徐芝芝也停止了落淚,在仲若璽的懷裏探出了腦袋:“怎麼樣了?”
“妹妹也保住了,不過我還不確定藥效的時間,可能還是要去醫院。”
“這場暴雨到底什麼時候停?”墨遠深問。
白小周看了看手錶,說:“差不多了,半小時後能轉小雨。”
“遠深……”白夕瑤突然叫他。
再一次聽見這個稱呼,墨遠深愣了愣。
他趕緊走到牀前,看着依舊面色蒼白的白夕瑤:“怎麼了?”
“不要送我去醫院……”白夕瑤的語氣沒有什麼力氣。
“你都這樣了,還不要送你去醫院?”墨遠深變得有些生氣。
“我挺好,我馬上就好,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白夕瑤的聲音有些微弱,“你們先出去吧,我睡一會。”
“我在這兒陪你。”墨遠深說。
白夕瑤知道這會兒再跟墨遠深爭吵也是無用功,只好默認了。
“我抱你去浴室,你洗一下。”
她那麼愛乾淨,剛剛流那麼多血,肯定受不了。
白夕瑤不說話,默認。
趁白夕瑤在與浴室清洗的功夫,墨遠深讓傭人把牀褥都換了一遍。
白夕瑤洗完出來看見乾淨的牀,擡起頭看了一眼墨遠深,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是眼神裏充滿了感激。
這大概是記憶力第一次白夕瑤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墨遠深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看着白夕瑤蒼白的嘴脣,墨遠深問:“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不用。你也出去吧,我睡會兒。”白夕瑤不敢看墨遠深的眼睛。
“等你睡着了我再出去。”墨遠深提白夕瑤掖了掖被子,道。
白夕瑤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過了半小時,白夕瑤聽見墨遠深出門去的動靜,拖着疼痛的身體在牀頭櫃後面掏出了另一隻一模一樣的手機。
——你動心了,這是對你的懲罰。
——你以爲我們對你的孩子不能下手嗎?
——y,希望你記住,你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什麼!
最後一條——
——兒子救了你可以,下一次,沒有人救你兒子。
白夕瑤一條一條的將這些短信刪去,閉上眼睛。
她從沒想過,自己可以成爲那樣的傀儡,不準心動,更不準有任何感情。
白夕瑤倒吸一口涼氣,最後昏昏沉沉的睡去。
颶風后的h城,風和日麗。
天空突然就放晴了。
湛藍的天空很高,墨遠深擡起頭,突然感覺陽光有點刺眼。
白夕瑤這一次真的睡着了。
她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裏,她和她的四個孩子在一起,在沙灘上追着一隻狗子奔跑,墨遠深在前面追着四個孩子,別跑別喊着注意安全,別摔倒了呀,白夕瑤就走在後面笑。
沙灘上,留下的是一串一串的腳印。
白夕瑤在夢裏,不捨的看着那些腳印,夕陽把孩子和愛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她好想就在這樣的夢裏不要醒來。
畢竟,身體和心智可以受別人的操控,但是,夢境不行。
白夕瑤太喜歡這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