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影帝向來很敏感 >助理的祕密(3)
    “請一週假,望批准——趙樂。”

    邵瑛武躺在丁無虞辦公室的沙發裏望着天花板,茶几上那杯不加糖的橙汁又化去了一方冰塊。

    丁無虞和朱奈在隔壁小會議室裏聽楚勤講述方纔在研討會上的經過。得知餘明輝的經紀人如何挑釁他們,餘明輝打人被邵瑛武反殺,以及在邵瑛武打完電話二十分鐘後匆匆趕來領走集團三公子的大公子的助理穿的是什麼品牌的西裝。

    ”他那西裝真那麼貴麼?”朱奈蠢蠢欲動,“一個助理……賺那麼多,真是助理?”

    “他自稱是。反正長得不像雜誌上的餘光。”楚勤攤手,聳了聳肩,“不過比起這個,我們不應該更關心一下里頭那位,是哪家的公子嗎?”

    “你是他舍友,不應該比我們更清楚?”朱奈取笑他,“怎麼,這事兒沒人告訴你你就不知道了?”

    “這事兒他告訴你了麼你就嘲笑我!”楚勤坐在會議桌上,頭髮用髮膠梳得整整齊齊,如果光看臉,還以爲是哪位成功的商業人士。

    兩人顯然都對這事兒不清楚,他們的目光投向唯一可能有門路的丁師傅。

    丁師傅端着一杯茶,若有所思:“他入社時,登記的家人信息是一父一母,兄弟姐妹裏只有一個姐姐。父親爲醫生,母親爲律師,姐姐在外國留學。算算時間,應該畢業多年了。”

    “那有沒有什麼邵氏集團?”楚勤心不死,誰不想自己的舍友是個豪門子弟。

    朱奈踹了他一腳:“一大把年紀你少做夢!”

    “我還不知道我那點贊助會不會被撤呢?”楚勤可憐巴巴地捂着小腿,“讀博士有多不容易這事兒沒人告訴你嘛?”

    “你現在告訴我了!”朱奈冷漠地轉頭,“如果小邵家裏是有這些勢力的話,我覺得我們可以聯繫一下,利用起來。”

    丁無虞放下茶杯,說道:“小邵剛入社時,我們還沒有一個系統的背調部門,後面發展起來,也就忘記了這事兒。但迴歸本質,小邵的家庭背景或許能成爲他的發展助力,但這跟我們選中他,培養他,與他的合作並沒有太多的聯繫。顯然,共事這麼多年,他一次也沒有提到過他的家人。秉着尊重與合作的原則,我認爲我們不要深究這件事情。”

    朱奈點點頭,楚勤目瞪口呆:“不是,丁社長,你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像一個商人!”

    “商人無往不利。”丁無虞似笑非笑的,像一個世外高人,“但小邵是我們的同事,不是商品。”

    “行可以沒問題。”朱奈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橙汁,“那麼,我們的小趙——該如何解決。”

    “你是她的直接領導。”丁無虞事不關己,喝着茶,眼神飄向窗外,夜色漸濃,轉眼一日又要過去了。

    三人開完會出來,邵瑛武已然在丁無虞的辦公室裏睡了一覺。商業樓裏仍燈火通明,公司裏的同事稀稀寥寥散落在各個角落。社長辦公室沒有開燈,朱奈開門的時候,一股寒意從房間裏竄出來。

    “暖氣沒開?”

    “秋天而已。”邵瑛武迴應的聲音帶着嘶啞。

    朱奈嘆了口氣:“唉,小心着涼啊。”她打開了暖氣的開關,等着一股暖流將這房間填滿,“喫飯了嗎?”

    邵瑛武沉默迴應。

    “那我們去喫烤串?”朱奈試圖興奮起來。

    邵瑛武說:“前兩天剛喫。”

    “那不加辣的麻辣燙?”朱奈再次試圖雀躍起來。

    “昨天剛喫。”

    “……那火鍋?”

    邵瑛武扭頭盯着她:“趙樂訂了今晚的位子,打算開完研討會後去喫的。”

    朱奈捂臉:“趙樂整天都在帶藝人喫什麼啊……”她舔了舔發乾的嘴脣,走到沙發邊蹲下,她的藝人即使睡過一覺,臉色也依然憔悴。她與他共事多年,深知他是心累。這些合同糾紛本來不應該讓他一個藝人去處理,這是她經紀人的失職。這讓朱奈心裏很是難受。

    她心中積攢了一堆話語,挑挑揀揀,如今也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合適。

    邵瑛武先開口了:“社長呢?”

    朱奈下意識回答:“回家了。”

    “楚勤?”

    “在外頭接電話。”

    “他的贊助?”

    “沒丟。”朱奈說,“託你的福。”她說完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於是她坐回到對面的沙發上,問道,“你要不要再招個助理?”

    “不必。”邵瑛武幾乎是立刻回答。

    “趙樂可能不會回來。”

    “但她從來沒有失信過。”

    便利貼被水沾溼,緊緊貼在桌面上,但油性筆寫下的字,依然清晰。

    窗外霧濛濛,空中飄飄灑灑揚起滿城風雨。對着窗戶哈了口氣,趙樂一筆一畫,用手指寫出了個字,凝視許久,又把它擦掉。火車跌跌撞撞地向前推進,好似一葉紙船,在蓄滿水的洗手池上方前後漂搖,漂不出屏障。

    降溫了。

    趙樂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後悔沒把邵瑛武的外套給順出來。那身外套應該挺值錢的。她心裏堵得慌,還能再回去給他當助理嗎?如果沒有意外,現在應該在火鍋店裏涮着牛肚,而不是在這兒挨冷受凍。

    大約十幾分鍾後,車裏漸漸暖和起來,想必是火車裏開了暖氣。趙樂自娛自樂地想,總不能是有人在火車裏燒烤。

    “南方就只有這個地方和高檔酒店裏有暖氣了……”她抱緊自己,窩在火車的座位裏,閉着眼睛,任由自己隨着火車浮沉。

    睡一覺吧,醒了就到了。

    凌晨三點鐘,她被同樣睡眼朦朧的乘務員叫醒,火車到站了。她戀戀不捨地在火車門口站了許久,直到冷風把自己灌醒。雙手插進口袋裏,哆哆嗦嗦地往前走,看見同時下車的旅客都打車走了,她纔想起自己沒有提前叫車,更重要的是——她把手機給扔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自力更生,男耕女織……”腦子凍成雪糕的趙樂走路跟個瘸子似的,一旁熬鷹的大仙兒小仙兒捂着軍大衣蹲在路旁邊看她笑話。趙樂心想至於嘛,這才秋天。等她穿過了黑燈瞎火的出站路段到了有路燈照明的市區,纔看見地上溼漉漉的。

    “原來這兒也下雨了。”

    南方的雨是磨人的妖精,往往僞裝在風裏,一層一層地剝皮入骨,冷得靈魂都在發抖。

    她沿着熟悉的街道往下走,兩邊的路燈不知是壞了還是爲了省電,細細碎碎地亮着。趙樂擡頭看了眼天空,月亮也不稀罕出來亮相。倒是不遠處一簇簇的燈火通明,她不由得輕笑出聲,加快腳步,像那不夜城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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