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
閉眼熟睡中的俞晚驀地睜開雙眼。
“麻麻……”
女兒俞星星甜軟可愛的面容浮現在半空,俞晚瞬間溼了目。
她擡手隔空撫摸了一下女兒的臉龐,
星星……
她的星星還在等她。
她還在……等着她……
她……
不能睡。
-
“心跳恢復了。”
“徐醫生,病人心跳恢復了!”
“生命體徵也在上升。”
“太好了。”
“救回來了!”
-
俞晚這臺手術做了兩個來小時。
多次與死亡擦肩。
甚至一度停止心跳數秒。
手術結束後。
俞晚被推了出來。
當醫生和林染他們說了俞晚曾在手術室裏停過心跳時。
林染瞬間就淚奔了。
她看着推牀上,還沒甦醒過來的俞晚,眼淚如豆珠般地往下掉。
心跳停止數秒。
差一點。
晚晚就沒了。
霍衍雖然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垂着的雙手卻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
看着推牀上,雙眸緊閉,鼻子上插着氧氣管的俞晚,霍衍的心如同上千根棉針紮了下來,密密麻麻地刺痛着。
霍衍十六歲時便認識俞晚了。
過後她跟個甩都甩不掉的跟屁蟲一般的纏着他。
被她倒追三年,在一起兩年,分開五年。
至今相識已有十年。
這還是霍衍第一次看到如此沒有生命力的俞晚。
他記憶裏的俞晚時而嬌俏動人,時而撒嬌賣萌,時而扮可憐惹他憐,時而腹黑磨人,讓他頭疼不已。
可唯獨,沒有現在這副脆弱且易碎的模樣。
一旁的趙子裕看着俞晚這副毫無生機的模樣,本就泛紅的眼眶,此時此刻好像更紅了幾分。
他認識的俞晚那般的恣意風發。
冷豔中帶着幾分嬌媚,像一朵綻放的紅玫瑰,嬌豔又高貴。
可現在的她如同凋零的玫瑰,奄奄一息,讓人心疼不已。
手機震了震。
霍衍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
也不知看到了什麼。
霍衍忽然提步往外走。
趙子裕瞧見後,不由問他,“霍哥,你去哪?”
霍衍沒有回答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趙子裕想要去追霍衍,但看着推牀上,宛如易碎的瓷器的俞晚,他最終沒有追上去。
醫院門口。
霍衍拉開停靠在路邊的賓利車,彎身坐了進去。
前面駕駛座的俊逸男人回頭看向霍衍,
“霍總去公司嗎?”
“去看守所。”
霍衍解開衣袖的扣子,將衣袖半挽,露出一小節強勁有力的小臂。
去看守所?
男人愣了愣,卻沒多問。
啓動車子,揚長而去。
看守所。
所長看着忽然大駕光臨的霍衍,不禁覺得頭疼。
他訕笑,“那個,霍總,不知您來此有何貴幹。”
霍衍走到所長面前,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把俞晚進來到出事的所有監控都給我調出來!”
從抽血室離開的時候,霍衍無意聽到那兩名女警員在那小聲地嘀咕着欺凌的事情要是被發現,她們會不會被革職什麼。
這話很讓霍衍耿耿於懷。
他心裏隱隱有股不祥的預感。
他要知道,俞晚被關的這幾日都經歷了什麼。
許是霍衍的氣場太過於嚇人,所長被震懾得冷汗直流,
俞晚其實也就在裏面待了四天。
所以調監控還是挺快的。
只是調出來的監控內容讓所長不敢給霍衍過目。
見所長一直在拖延時間,霍衍不由怒了,
“怎麼?調個監控很難?”
“已經調出來了。”
所長深知躲不過的,乾脆頭一伸,等死了。
“您請過目……”
他把自己的電腦轉向霍衍那邊。
視頻是從俞晚進去開始調的。
看着視頻裏的俞晚空洞的像具行屍走肉地跟着大部隊前往監倉,霍衍心裏忽然堵得很。
這樣沒有鮮活力的俞晚讓他很不習慣。
霍衍閉眼深呼吸了一下,才繼續往下看。
因爲前面都無事發生,所以霍衍直接讓所長加速。
直到。
俞晚被人潑水,霍衍才擡手止住了所長。
看着視頻裏俞晚在被人潑了一盆水後,又被拖到了地面上。
霍衍的拳頭驀地收緊。
當看到衆人按住俞晚的四肢,將她鉗制在地面上,花姐拿着燒紅的銀針往俞晚心口扎時,霍衍的眼眸已然是一片猩紅。
他原本緊握的雙拳在這一瞬間,因爲過於憤怒,而開始抖動。
明明視頻是無聲的。
可霍衍還是從俞晚那劇烈的掙扎裏感覺到她的絕望。
那麼怕疼,他力氣稍微重一些,都要喊疼的俞晚竟然連麻藥都沒打,就被人硬生生地在她胸口刺字!
砰的一聲。
霍衍忽然起身一拳砸在電腦屏幕上。
霍衍如同一隻頻率失控的野獸,呼吸粗重地看向所長,
“爲什麼你所裏的犯人能弄得到打火機和銀針?”
他疾步上前。
一把揪住所長的衣領,一雙鳳目佈滿了滔天的怒意,
“爲什麼門外沒人值班?”
他額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你們不是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監視着嗎?爲什麼監控開着,你們卻沒人去制止?”
“你們看不到她被虐待欺負嗎!”
不是看不到,是故意視而不見。
“你們聽不到她在求救嗎!”
她們也不是沒有聽到,相反她們還是劊子手!
所長被霍衍嚇得不輕,嘴角都在哆嗦。
按理來說。
他是所長。
他不應該懼怕霍衍的。
但此時此刻,他理虧,他手下的人見錢眼開,被人收買,還差點鬧出人命。
他這個官職還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他如何不懼怕宛如地獄修羅的霍衍呢。
霍衍鬆開所長,努力壓制自己身體裏四處暴走的戾氣。
他對所長說,
“去,讓人去把那個女人給我帶過來!”
所長像是知道霍衍要做什麼一般,下意識便說,“霍總,這不太合適。”
霍衍擡手扯了扯衣領,陰冷地看向所長,
“你手下的人那麼輕易就被人收買,視人命爲草芥,你跟我說不合適?”
霍衍陰森森地冷笑,“出了這事,你這個所長的位置還能坐得住?”
“我勸你在我還沒遷怒於你的時候,最好做點讓我痛快的事情,不然我怕你以後的日子,會不好過。”
所長聽出霍衍的弦外之音,頓時嚥了咽口水。
自己和無關緊要的犯人。
所長自然是選擇自己的。
所長很快就讓人去把花姐帶了過來。
霍衍看着花姐那張臉,回想起視頻裏,她是如何得意的嘴臉,怒意就止不住在胸腔流淌。
他操起一旁的辦公椅,快狠準地朝花姐狠狠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