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怎麼了？”
俞晚撐着身體從病牀上坐了起來。
霍衍瞳孔一震，眸光帶着少許震驚地看着她，“你不記得發生什麼了？”
“我記得我好像去見了一個人。”
“對，我是去見了一個客戶，然後……”
頭忽然疼了一下，俞晚難受地皺眉，“後來怎麼了？”
“奇怪，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霍衍見她如此，立馬便說，“想不起來，就別想了。”
“嗯。”
俞晚見自己一回憶頭就難受，索性就不想了。
畢竟頭疼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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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性遺忘？”
“是的，她這種情況，是屬於選擇性遺忘，當人的大腦受到刺激時，它會下意識將那股刺激自己的東西給驅趕出去，您的前女友便是如此症狀。”
“如果她再一次受到刺激會如何？”
“要麼就是繼續選擇性遺忘，要麼就是記起一切。”
“我看得出來，病人很抗拒記起那段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出於病人心理着想，我覺得你還是儘量避免讓病人再受刺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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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生的辦公室出來。
霍衍的心中沉重而壓抑。
他自以爲能用一生去彌補俞晚。
可現在，他才知道，他的想法有多可笑與天真。
一個人痛到出現選擇性遺忘，她得多痛，纔會如此？
回到病房，正好看到陸瑤瑤就站在門口。
霍衍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想起醫生剛剛說的話。
“儘量避免病人再受刺激。”
霍衍驀地快步上前。
剛要探頭看看病房情況的陸瑤瑤在看到霍衍後，緊張地攥了攥手裏的包包，她張嘴，“阿衍，俞晚……”還好嗎。
話還沒說完，她就忽地被霍衍一把給拽走了。
一路將她拽到電梯區域，霍衍才鬆開她。
看着胸口起伏，明顯有點發怒跡象的霍衍，陸瑤瑤無意識地抿了抿脣。
霍衍到底是沒忍住脾氣，聲音稍微重了一些，“你以後別再出現在她面前了！”
自從霍衍後來沒有再排斥她的接近，就沒有再用如此重的語氣跟她說過話。
陸瑤瑤以爲自己能承受的，不想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陸瑤瑤瞳孔輕顫，眼底很快就騰起了一層薄霧。
“對不起。”
她垂眸，眼淚無聲地從眼眶裏砸落。
霍衍意識到自己沒忍住脾氣，衝她發火了。
他仰頭，深呼吸。
“抱歉，我剛剛語氣有點重，不是有意要兇你。”
陸瑤瑤搖頭，“沒關係的。”
看着她無聲落淚，霍衍心裏不由騰起一絲內疚。
自從他有一次情緒失控，將她推倒，害她整個手掌被玻璃扎穿，甚至還留下了永久的傷疤後，他就沒有再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俞晚不在的那五年，若不是她。
他一個人面對癱瘓，時刻想着尋死的母親，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父親留下的爛攤子，壓得他喘不過氣。
偏偏那個時候，俞晚又不在。
過往與他交好的朋友一個個對他避之不及，就連子裕和千驍也被家裏人勒令不準靠近他。
情緒低迷的時候，他有好幾次都動了陪母親一死了之的念頭。
是她把他從懸崖邊上拉回來的。
他實在是不該對她發脾氣的。
慢慢地平復情緒，霍衍恢復了往常對她時的溫和，“醫生說俞晚受不得刺激，而你是她心裏的一根刺，所以……”
所以什麼，霍衍沒點明，但陸瑤瑤卻聽懂了。
她點頭說，“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要離開北城了，以後都不會出現在她面前了。”
霍衍再度道歉，“抱歉。”
陸瑤瑤搖頭，“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她努力扯了一絲無礙的笑意出來，“我就是來看看她情況如何了，既然她見不得我，那我就先走了。”
說罷，不等霍衍回話，她轉身，跟着一旁正在等電梯的人一起走進了打開的電梯裏。
霍衍目送她離開。
她在電梯裏跟他揮手道別。
電梯門關上。
陸瑤瑤消失在霍衍的視野裏。
霍衍擡手撫了撫額，對剛剛沒忍住衝陸瑤瑤發火的事情，感到過意不去的。
她也只是好心過來看看。
她顯然也是擔心自己會讓俞晚受刺激，所以纔會一直徘徊在病房門口沒進去的吧。
倒是他。
衝動了。
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霍衍邁步往病房走了回去。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裏頭傳來了俞晚與人交談暢歡的聲音。
“我真沒事，你不用刻意過來的。”
“好啦，真不用過來，我有事我一定跟你講的，你別太擔心了。”
“嗯。知道了，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是，白總是顧着工作，要記得按時喫飯。好，那就先這樣，拜拜。”
霍衍深呼了一口氣，將胸膛那股悶悶的痛意給吐出。
他重新進入病房。
病房裏的俞晚看到他，驀地一怔，隨後便是下意識說道，“你還在啊？”
他剛剛出去，她還以爲他走了呢。
“嗯。”見她和許君羨說話明明是那般的溫柔嬌媚，與他卻這般生疏冷淡。
霍衍這心裏，跟被火燒過似的。
又灼又疼。
俞晚問道，“我現在沒事，可以出院了吧？”
“嗯。”霍衍點頭。
“那回去吧。”
俞晚不是很放心自己的兩孩子。
“我送你。”
霍衍說。
俞晚點點頭，沒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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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性遺忘？呵，有意思。”
俞雅雯聽了保鏢的話，冷冷一笑。
而後她又回頭看向牀上，從剛剛回來便一直在走神的陸瑤瑤，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弧，
“瑤瑤啊，你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再加把勁幫幫她啊，遇見困難怎麼能退縮呢，不管多大的痛，那也應該承受着纔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