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把自己交給他的那一刻起,她更是從未想過未來會與他分開。
俞晚的愛情觀一直都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曾經她以爲她和霍衍能夠廝守終生,一起白頭的。
可是……
現實比想象殘酷。
她與他的愛情在現實面前,不堪一擊。
曾經那般堅定不移愛着霍衍的她就像是忽然斷了情根的人,再也愛不動了。
許是累了,又或是乏了。
她真的沒有力氣再去愛他了。
“你就當我始亂終棄好了。”
將手從霍衍的臉頰抽出,俞晚滿心疲倦地說道,“霍衍,我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我們好聚好散,行嗎?”
霍衍想也不想地拒絕,“不好。”
“不管你信不信,這輩子我再也不會放棄愛你了。”
俞晚,“……”
所以前面的一切都白說了。
俞晚從來都不知道霍衍也有如此難纏的一面。
實在是懶得和他糾纏下去,俞晚不由放了狠話,“你知不知道你死纏爛打的樣子,真的很令人厭煩。”
厭煩……
那個對他有着用之不盡熱情的俞晚有朝一日竟然會說出他厭煩這樣的字眼。
霍衍的眼睛,瞬間就紅了,“我就真的讓你如此厭煩嗎?”
“是。”
俞晚別開頭,不去看他的眼睛,“你總妄想着我們能複合,可你不知道,我每一次看到你,心裏就疼得要命。”
霍衍身形一僵。
“霍衍,你放過我吧。”
俞晚撫着心口的位置,滿眼痛楚地哀求他,“我不想再疼了。”
他不知道他一直在她跟前晃,她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忍住心口那處翻涌的痛意。
她已經很努力地避開他了,他爲什麼不能如她所願地離她遠點。
他知不知道,見他一次,她需要多大的勇氣!
她總有辦法來擊潰他的勇氣。
她知道怎麼樣才能擊潰他的心房,所以就專那處下手。
看着俞晚泛着淚光的眼,饒是霍衍臉皮再厚,這會兒也不敢再繼續糾纏她。
他後退,“你別哭。你不想見我,我這就走。”
他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霍衍一走。
俞晚就倚着牆壁滑坐在地上。
她眼底氤氳出一層薄薄的水霧,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如果真的那麼愛她,又怎麼捨得對她那般狠心。
如果真的非她不可,又怎麼可能放下她去喜歡別人。
霍衍承認吧。
你根本就是因爲愧疚才重新愛上我的。
如果兩年前,她沒有墜江,染染沒有把真相告訴他,他根本不可能再愛她。
俞晚仰頭看着玄關牆壁的壁畫,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
許是因爲那天俞晚說的話太狠,霍衍頹廢了一個星期。
他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去過俞晚那邊的公寓住。
每天一下班,就泡在會所裏。
而且還拉着趙子裕一起。
他問霍衍,“霍哥,你這又咋了?”
頓了頓,他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在俞晚那踢到鐵板了?”
霍衍一臉頹然的坐在沙發上,手裏端着一杯白蘭地。
他喝的微醺,一雙鳳目,霧濛濛的,顯得格外的迷離性感。
將手裏的白蘭地一口悶下,霍衍聲音很是無力地說道,“她說我的死纏爛打讓她厭煩。”
他拿起酒瓶,重新給杯子滿上酒,“她說一見到我,就心疼,她讓我放過她。”
“子裕,我好像真的挽回不了她了。”
霍衍自嘲地勾了勾脣,仰頭將剛滿上的白蘭地給悶掉。
身爲霍衍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趙子裕卻並沒有站在霍衍的角度看事,他就事論事,“你對她真的太狠了。”
他永遠都忘不掉俞晚在會所那天,是如何滾到他面前,求他救她的。
霍衍閉眼,並沒有辯駁。
趙子裕端起酒杯,低頭抿了一口,“霍哥,其實我至今都沒有搞懂,你爲什麼會對俞晚那麼絕情。”
他看着霍衍,“有那麼一瞬間,我都覺得你不愛她了。”
爲什麼對俞晚那麼狠?
他不知道。
爲什麼明明愛她,卻偏偏對她又是最狠心。
許是因爲性格原因。
他骨子裏容不得背叛。
俞雅雯寄的那些照片,還有那五年來,時不時聽說的有關於她和賀明朗如何恩愛的對話,都如同砒霜似的,慢慢地滲入他的骨子裏。
他表面說不恨她。
其實他知道。
他恨極了她。
她過得越是光鮮亮麗,他的恨意就越是深濃。
每當聽到別人說她和賀明朗過得是如何幸福,他就恨不得毀掉她的幸福。
他想讓她和他一樣,在愛恨的深淵裏掙扎。
可他忍住了。
相愛一場,他想要放她一馬。
可當她拿着陸瑤瑤的病要挾他時,那股報復的心思卻如同火苗澆了油似的,轟的一聲,迅速生長了起來。
他恨她面目全非,恨她不再是他記憶裏的俞晚。
恨她毀掉他心中對初戀的最後一點幻想。
他故意說着最傷人的話,想要讓她嚐嚐萬箭穿心是什麼滋味。
見霍衍沉默不語。
趙子裕將杯中的酒飲光,隨後便說,“受着吧。這才哪到哪,她剛恢復記憶,估摸着傷口都沒有癒合。你妄想用這一兩個月的時間,就與她重新來過,哪有這麼輕鬆的事情。”
“人受了傷,都得養上幾個月,何況她受的還是心傷。”
“你和她有兩個孩子,耗個十年八年的,她總能釋懷的。”
趙子裕說的是釋懷而不是忘記。
傷害既已造成,是不可能抹去痕跡的,別指望受傷的人忘記。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受傷的人釋懷。
霍衍沒有回覆趙子裕,他往杯裏滿上酒,一言不發地喝着。
趙子裕也不攔着他,任憑他喝。
只要不超標,沒必要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