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黎,你在不?”
“槍借我使使,我要崩了他們!”
“這幫小癟三,欠突突啊!”
這槍,瑜黎是不會給她的。
凱莉氣的直拍大腿。
以前,她也是有配槍的外交官。
奈何脾氣太爆,一言不合就掏槍。
督戰時,拿着一把小手槍,嘴裏喊着烏拉,衝的比機甲指揮官王瑞還靠前。
給大家嚇得啊。
這仗打的,也太費外交官了。
經過所有人的共同表決,凱莉的持槍資格被無情剝奪。
誰知道,再開戰時,她拎着喫飯盆,嗷嗷叫着,衝的更快了。
……
瑜黎好不容易把凱莉勸住了。
凱莉哼哧哼哧的,整整喝兩缸水,才順了氣。
“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姐們兒,晚上一起喝酒去?”
瑜黎看了一眼旁邊的江行川。
正好,她也想找凱凱諮詢一下愛情的真諦。
“行,晚上聯繫。”
江行川看瑜黎答應的如此順暢,有些鬱悶的皺了皺眉。
面前光屏的界面,還停留在購物網站付款成功的界面。
那條紅色的裙子,他已經下單了。
……
下班時間。
瑜黎掐着秒錶,一刻都不想多待。
被荼毒了一整天的軍部高層們,都是這麼想的。
誰知道剛一出門,就遇上了兩位總統。
李文俊是原蔚藍星系的總統,一個風度翩翩的儒雅大叔。
可站在江行川他爹江河身邊,總感覺氣場差了那麼一截。
沒辦法。
悍匪軍火商出身的江總統,果然不同凡響。
江河看見這羣孩子們跟逃荒似的往外跑,壞笑着堵住大門。
“都不許走!”
“我要抓幾個幸運受害者,陪凱部長出席外交晚宴。”
“今夜誰沒有工作安排?川仔,要不你去?”
江行川慵懶的單手插兜,舌尖頂了頂腮,瞄了一眼身邊偷笑的瑜黎。
他纔不去。
他要收拾打扮,去酒吧守株待魚。
“我不去,我要回去洗澡。”
江河長長的哦了一聲,搓了搓手。
“對,洗澡那是人生頭等大事,不能耽擱。”
“其他人呢?”
其他人,各有各的理由。
而且,一個比一個蹩腳。
去超市買打折牛奶。
去商場搶買一送一的襪子。
陪八十大壽的奶奶跳廣場舞。
總之,人人都沒空。
李文俊無奈的掃視一圈,把目光放在了瑜汐身上。
“大魚兒,你呢?”
瑜汐捋了捋披肩長髮,仔仔細細看了看髮梢。
“爸,下次吧,我這頭髮都乾的劈叉了,今夜必須去護理護理。”
瑜黎馬上勾住自己哥哥的手臂,湊了上去。
“小魚兒也是!”
李文俊看着頭髮一個賽一個溜光水滑的一雙兒女,睜着眼睛說瞎話。
“誒呀,這麼大的事可不能耽擱,快去吧。”
江河轉過身,看着被擋的嚴嚴實實,個子還不到自己胸口的漩渦星系國王。
“老渦,聽到了吧?”
“孩子們都有正事要忙,你就對付對付,讓凱部長接待一下算了。”
“不要不知好歹。”
漩渦星系的矮禿國王,氣的臉都綠了。
凱莉穿着正裝,在後面狂翻白眼。
死皮不要臉!
看她的國粹芬芳攻擊!
……
奈何,計劃不如變化快。
星系座標融合的碰撞,不期而至。
瑜黎已經連着好幾天,不眠不休的海防堤壩邊巡遊。
這裏,曾是末日之戰全面爆發的一線,也是她揮灑熱血的主戰場。
即便已經過去了四年,風中依舊能聽見隱隱的慟哭。
四年後,再一次踏上這片土地。
突發的生理性頭痛,一直反反覆覆拉扯着瑜黎緊繃的神經。
在眼睛都熬紅的第五個晚上,瑜汐風塵僕僕的,從另一個防禦點趕了過來。
“小魚兒,你去好好睡一覺。”
“這裏有哥哥,放心。”
瑜黎累的緊。
隨便找了個乾淨舒適的駐紮艦,蜷縮在溫暖的休息艙裏。
哪怕嘈雜的聲音不絕於耳,她還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像是從現實跌進了回憶。
瑜黎一陷入沉睡,就覺得,自己被人抱了個滿懷。
抱她的男人,雖然沒有流淚,卻悲傷的讓人心疼。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就好像被操縱着,經歷着已經設定好的一切。
瑜黎縮在男人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不要,我們不要做記憶清洗……”
“逃生艦,槍支藥品,我都準備好了。”
“我們一起走,今晚就走。”
男人棱角鋒銳的下巴,深深按在瑜黎頸窩間。
安撫她薄背的大手,都在顫抖。
“小姑娘,不要犯傻。”
“這是叛國,我們一輩子都得永無止境的流亡。”
瑜黎滿眼祈求的捧着男人的臉,要他擡起頭,看看自己。
“那就一起逃,好不好?”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行嗎?”
“如果真的丟了回憶,你回了天權,我留在蔚藍,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別過頭去,把瑜黎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裏。
聲音喃喃,嘶啞的讓人害怕。
“小姑娘,不要對我說這樣的話。”
他無數次動了邪念,想要帶着她一走了之。
可當念頭快壓不住時,他看着懷裏明豔青澀的臉,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
他本就是目無紀法的軍火商。
可她呢?
她才18歲,她像星星一般明亮。
她已經在星際一戰成名,以後會前程似錦。
可現在,她爲了年少的愛情,心甘情願放棄一切。
哪怕衣不附體,食不果腹。
哪怕像兩隻老鼠一樣,整天生活在擔驚受怕中,作個星際通緝犯,四處流亡。
但他心愛的姑娘,不能活得這麼苦。
沉默與嗚咽交融。
兩人就這樣,從夜裏等到天亮。
這對年輕的少男少女,終於還是站在了記憶治療室的門口。
……
夢境裏的聲音,漸行漸遠。
所有的畫面,都慢慢模糊。
只有那個雙眼猩紅的高大男人,漸漸從隔着毛玻璃般的霧中浮現出來。
他……
在看清楚了他眉眼的那一刻,瑜黎震驚的從夢裏驚醒。
身下的牀單,都被冷汗浸透。
呆呆地望着駐紮艦外忙碌工作的人,思緒亂的理不清。
怎麼會是他?
腦海裏突如其來的鈍痛,讓瑜黎呻吟着蜷縮起來。
面色一片慘白,豆大的汗珠順着額角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