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莉就一手舉着小小的配槍,另一隻手拎着喫飯盆。
跳下戰艦,無懼生死的衝了。
“我先上!你們墊後!!”
“烏拉!幹他丫的!”
其他外交官,緊隨其後。
有人拿着鏟子,有人拎着板凳。
就連鼓樂隊,都抄起鼓錘,拎着大鑔,不甘落後。
凱莉趁着大家沒反應過來,衝到一線。
一飯盆砸懵了一隻海蜥人,槍口抵在它腦門上,砰砰砰扣動扳機。
“外交部的,都給我衝!”
“腦袋掉了碗大的疤!”
外交部的人,士氣大振。
雖然拿的武器看起來很搞笑,可配合的,卻毫不含糊。
一個用鼓錘敲暈海蜥人,另一個掄着大鑔。
對着海蜥人的腦袋,就是一記夾心餅攻擊。
大家一邊打的熱火朝天,一邊唱着振奮人心的歌。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架着機槍!”
“海面倒影着威武的機甲!”
“四周環繞着炮彈震盪!”
這歌,還改了調兒,充斥着重金屬搖滾的味道。
這哪裏是蕩起雙槳。
這是要搖斷雙槳啊!
一線的戰士,看到凱部長都帶頭衝鋒,更是士氣高漲。
密密麻麻的重火力,很快就呈現了壓倒性優勢。
……
沈闊和高穎,捂着臉嘆氣。
一前一後的跑出去,把打的熱火朝天的凱莉抓了回來。.七
凱莉被沈闊揪着後衣領,拼命掙扎。
“別攔着我,我還能打!”
“我要打十個!”
沈闊捂住凱莉的嘴,連拖帶拽的,把她拉回戰艦。
“凱姐,行了,已經夠了。”
“不要再當害羣的馬和攪屎的棍了!”
……
江行川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拎起一把最趁手的重機槍,肩上扛着震盪炮。
“高部長,辛苦你看着凱部長。”
“沈sir,咱們走!”
沈闊駕駛着小型飛艇,載着江行川和荷槍實彈的初家四兄弟。
衝着遠海的戰圈,快速推進。
江行川的目光,緊緊的睨在海里翻騰的三道身影上。
他的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姑娘,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兒好肉。
十個指甲盡數斷開,虎口崩裂。
鼻樑骨都斷了。
鮮血給漆黑的海水,染上一抹刺目的猩紅。
瑜黎就像是一頭守衛領地的猛獸,不斷撕咬着黑色的魚尾。
還時不時發出啞而凌厲的鮫吼,震懾着周圍的海蜥人。
江行川心疼的,五臟六腑彷彿都攪在了一起。
他雙目猩紅,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
“快,給我填彈!”
初家四兄弟,手腳麻利的扶起炮筒,架在江行川肩上。
伴隨着炮身強大的後坐力。
幾枚震盪彈,精準的落在海蜥人聚集的地方。
硝煙散去,海面上盡是殘肢斷臂。
江行川扔掉炮筒,轉頭端起機槍。
偏着頭,薄脣繃成了一條直線。
可瞄了幾眼,他就發現,瑜家兩兄妹和妖獸,貼的太近了。
機槍精度不夠,容易誤傷。
江行川的胸膛,急促的起伏,轉頭衝着沈闊伸出手。
“沈sir,給我一把重狙!”
沈闊正掄圓了胳膊,一個接一個的,往下扔聚能手雷。
“姐夫,飛艇不穩,影響準頭!”
初肆急了,一把搶走沈闊背上的重型狙擊槍。
“大哥移動打靶準頭好的很!”
“沈sir,你繼續扔你的摔炮,別管了。”
江行川把重狙扛在肩上,毫不猶豫的拆掉消音器。
消音器會影響子彈出膛的速度。
槍口鎖定妖獸,江行川看準時機,扣下扳機。
子彈出膛的巨響,震得他耳邊一陣蜂鳴。
就連耳膜,都隱隱作痛。
扯得半個腦袋,疼的像被鈍針扎一樣。
江行川卻像感覺不到似的,接連舉槍。
每一發子彈,都精準的,打在黑色魚尾妖獸身上。
他貼在槍邊的耳朵,流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看的沈闊心驚肉跳。
“江指揮,你……”
江行川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他只是靠着本能,一次次的舉槍。
……
漆黑的海面,翻騰起一抹妖異的血紅。
血色的漣漪,漸漸擴大。
黑色的鮫尾生物,在瑜汐和瑜黎不要命的壓制下,漸漸無力翻騰。
瑜汐用手臂,緊緊鎖着妖獸的脖子。
瑜黎掐着黑色魚尾,用盡最後一口力氣,擡手。
試了好幾次,才勉強聚起三叉戟。
瑜黎的眼瞼,早已被濃稠的血污黏住。
她憑着直覺,將三叉戟高高舉起,用力刺進妖獸的腹部。
兄妹倆,同時向兩個方向發力。
黑尾妖獸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嘶鳴,從腰部,被硬生生扯成兩節。
瑜汐高高舉起妖獸的上身,衝着海面咆哮一聲,威壓盡數釋放。
即便他已經是強弩之末。
可失去了頭領的海蜥人們,哪裏抵抗得住鮫人戰吼。
機甲部隊乘勝追擊,將海蜥人殺得乾乾淨淨。
瑜黎和瑜汐,脫力的鬆開手中的戰利品。
像兩片纖弱的落葉,任由洶涌的洋流,卷着陷入昏迷的他們,沉進深海。
……
江行川扔掉槍,手忙腳亂的給自己戴上水肺。
連傘包都來不及背,就捏着鼻子,跳下了飛艇。
他心慌的厲害。
跟着勘探艦隊,不眠不休的追蹤。
終於,在距離海岸幾十海里的地方,打撈到了緊閉着雙眼的瑜家兄妹。
江行川心口絞痛,快要不能呼吸。
一言不發的跟着艦隊,護送着瑜黎回到蔚藍軍部。
……
蔚藍星系,醫療部。
瑜黎像一個殘破的人魚玩偶,無聲無息的沉在水方里。
江行川頹廢的靠坐在水邊。
一夜之間,胡茬盡數冒出,泛着青黑色。
儘管身上的傷,在慢慢的癒合。
可水方中的瑜黎,卻依舊毫無轉醒的意思。
江行川眼裏,布着密密麻麻的血絲。
他顫抖着,把手伸進水方里,攥住瑜黎已經恢復的素手。
她的手,冰涼的讓他害怕。
江行川勾着瑜黎的手,拉出水方,輕輕擱在自己膝頭。
然後彎下腰,把臉埋在她的手心。
“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快醒來好不好……”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他的聲音,沙啞的像是在沙礫上滾過,帶着沉悶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