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長腿,尖利的鞋跟,狠狠的踢在一個漩渦戰士胸口。
真好,對手矮有矮的好處。
要是對面都是江行川那種190的猛男,這麼一擡腿,只能踢到對手的褲襠。
瑜黎的三叉戟,狠狠的刺穿矮渦牛的脖子。
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仁慈和憐憫是致命的。
剛纔這隻渦牛,可是端着槍,嗷嗷叫着要取她性命。
瑜黎擦去臉上噴濺的熱血,按下耳邊的通訊器。
“散部長,別去!”
“咱們人手不夠,你去了就會被包圍的!”
“再堅持一會兒,歐sir很快就來了。”
不遠處的裝甲車上。
初三解開腰間的武裝帶,把十幾枚手榴彈捆在一起,自制了一個重型炸彈。
“小嫂子,反裝甲炮的火力太強了。”
“再拖下去,要不了十分鐘,咱們就會全軍覆沒。”
“如果是大哥來押運,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拆炮的。”
“放心吧,平頭哥沒那麼弱,我去包圍他們!”
瑜黎擲出琉璃盾,替一個被擊中小腿的隊員,擋下撲面而來的子彈。
她接住飛旋迴來的琉璃盾,站在車廂頂部,四下掃視一圈。
反裝甲炮的火力,確實太強了。
漩渦星系不惜出動這種極其奢侈的重型武器,就沒打算讓他們活着回去。
水罐車已經被炸的所剩無幾。
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一片空曠的平地。
押運隊連合適的掩體都找不到,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
高穎匍匐在地上,頂着槍林彈雨,艱難的在傷員間來回穿梭。
所幸,有她的治療光束,受了傷的隊員,轉眼就能恢復。
但他們只有一個高穎。
對方的火力幾乎是壓倒性的。
剛治療好這個隊員,那邊就又有人受傷。
這麼下去,高穎的體力很快就會枯竭,他們會被活生生拖死。
瑜黎從沒覺得,時間推移的這麼慢。
“好,散部長。”
“我替你吸引火力!”
說完,也不等初散拒絕。
瑜黎站在車廂頂上,高高舉起手中的琉璃盾。
晶瑩剔透的琉璃盾,反射着照明彈的光亮,在黑夜裏的戰場上分外刺眼。
瑜黎亮出一對尖利的鮫牙,衝着遠處跟蝗蟲一般源源不斷的漩渦死士,發出暴虐的鮫人戰吼。
“崽種!來啊!”
“今天誰都別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陽!”
來自頂級海生異種的壓迫力,如潮水般鋪天蓋地的張開。
掠食者的侵蝕力,撕扯着每一個漩渦死士的神經。
本來還前赴後繼進攻的矮渦牛們,都被震懾的動作一頓。
可很快……
不知道誰扯開了嗓子高喊。
“那個就是聯邦的女鮫人!”
“這裏沒多少海水了,她撐不了多久!”
“她是江行川的媳婦兒,逮住她,江行川在北線就會退兵!”
瑜黎把琉璃盾背在背上,耳邊,全是子彈擊在盾牌上的脆響。
呸。
這幫渦牛,太不瞭解江行川,太不瞭解聯邦帝國了。
江行川的字典裏,就沒有退兵這個詞。
她蹲下身,頂住來自炮火的衝擊力。
手中的三叉戟,用力劃開車頂的防彈板。
纖瘦的身影,從開口跳進車廂,正正落入水方中。
衝在最前面,被功勳衝昏了頭腦的漩渦死士,一個不剩。
因爲瑜黎的自爆身份,大半火力都被她吸引過去。
三隊隊員們,端着機槍開始反撲。
此起彼伏的不同獸吼,響徹了戰場。
初散也不矯情,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污。
“烏拉!獸人永不服輸!”
他剛要衝鋒,就被匍匐過來的高穎拉住了。
高穎用牙使勁咬開身上避彈衣的卡扣,把反傷避彈衣扯了出來,扔給初散。
“聯邦帝國一個人都不能少!”
“散部長,我不能跟着你,但你也絕對不能出事!”
初散看着手中的反傷避彈衣。
瑜副官爲了轉移向下一輛水罐車,怒吼着,和敵人展開了她最不擅長的貼身肉搏。
外冷心熱的高部長,頂着槍林彈雨來回爲戰友療傷,毫不退縮。
作爲高加索三隊的隊長,他有什麼理由躲在女人背後。
初散光禿禿的頭頂,一雙蜜獾耳朵立的直直的。
他快速套上反傷避彈衣,“高部長,躲好!”
說着,便一個翻滾,衝着最近的那輛水罐車衝去。
子彈貼着他的臉頰飛過,留下一道道刺目的血痕。
初散眉頭都不皺一下,衝到水罐車駕駛門邊。
受到炮擊的車門,已經嚴重變形。
初散死死扒着車框,手臂上青筋暴起。
伴隨着一聲壓抑的獸吼,硬是把車門卸了下來。
順手用車門拍暈了幾個衝上來的渦牛,初散跳進駕駛室。
自動駕駛系統早已經損壞了。
他切換到手動模式,一個漂亮的原地甩尾,撞飛了好些圍上來的渦牛。
初散把油門踩到底,一手扶着方向盤。
身子儘可能多的傾出車廂,伸長了胳膊,把狂奔過來的瑜黎拉上了車。
瑜黎雪白明豔的臉上,早已沾滿了灰土和乾涸的血跡。
可那雙幽藍色的眼睛,卻亮的讓人心慌。
初散覺得,小嫂子和大哥真的很像。
他們都又瘋又野,都是那麼的勇往直前。
永遠都是第一個,站在衝鋒的一線。
初散恍惚間,有一種和江行川在並肩作戰的錯覺。
瑜黎用三叉戟撬開駕駛室通往車廂,已經變形的隔離門。
“這是最後一方海水了,我掩護你。”
說完,也不等初散多說,就鑽進了後車廂。
這輛衝着反裝甲炮直衝而去的水罐車,很快就引起了漩渦死士的注意。
“不好,他們要強拆炮塔!”
“發射鉤鎖!”
水罐車後,幾輛漩渦星系的輕型裝甲車追了上來。
十幾道鉤鎖,拖着結實的鎖鏈,刺破了水罐車的後壁。
水罐車的速度,被拖行的漸漸慢了下來。
最後,哪怕初散再踩油門,車輪也只能在地上原地空轉,劃出一片火星。
一發反裝甲炮彈,正正落在車前。
擋風玻璃,被震得飛濺碎裂。
初散擡起小臂護住頭,狠狠的唾了一口血沫子。
“小嫂子,你沒事吧?”
“歐哥快到了,我下車衝了,你保重!”
這次,初散說了保重。
他知道,這裏離炮塔還遠。
這一去,怕是九死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