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散本來,正背對着她坐在地上。
這會兒腦子轉不過彎來,乾脆啪嘰一下躺平。
然後……
努力仰起後頸,瞪着鼻孔,顛倒着看向瑜黎。
“小嫂子,咋啦?”
“以大哥的實力,這是正常發揮呀。”
“當年打飛馬座時,從開戰到收兵,滿打滿算15分鐘。”
“咱歐哥邊開槍邊喫雞腿堡,仗都打完了,飯還沒喫飽呢。”
“一個小小的漩渦,半個小時正常發揮嘛。”
瑜黎一臉凝重的搖了搖頭。
“不對。”
“漩渦明裏暗裏,接收了很多和咱們敵對星系的先進裝備。”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們都快亡國了。”
“國難臨頭,上野澤居然從頭到尾不露面,你們覺得這正常嗎?”
歐文本來還喜悅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從地上站起來。
“謹慎點沒有壞處,我再聯繫一下北線。”
和歐文接線的通訊員,話語中的興奮快要溢出。
“歐署長,別擔心了,江指揮已經在前線俘虜了漩渦王子。”
本來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可歐文聽着,眉頭卻緊緊的皺了起來。
就連背後的阿努比斯尾,都漸漸停止了擺動。
王子這麼快就被生擒了?
漩渦王室在本星系根基深厚,養了很多忠心耿耿的死士。
戰爭局勢這麼嚴肅,王子居然就這麼被抓了?
總感覺,這是漩渦老渦牛棄車保帥,壁虎斷尾的陰謀。
歐文仰起頭,下意識的吸了吸鼻子。
他總覺得,這場戰爭最艱難的部分,纔剛剛開始。
剛纔還充斥着喜悅的空氣,漸漸變得沉重壓抑。
頗有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歐文深吸一口氣,有些懊惱的,狠狠抓了抓頭髮。
“大哥把渦牛王子生擒了。”
還躺在地上的初散,很沒形象的,像一條毛毛蟲似的扭動。
一邊扭,還一邊海豹鼓掌。
活脫脫一個江行川的小迷弟。
“大哥牛逼,大哥威武,大哥喫喝不嫖賭!”
歐文吐了口濁氣,遙遙望着站在裝甲車上的瑜黎。
“瑜副官,現在帝國沒有任何打擊警報。”
“上野澤會不會帶走了大半部分精銳,出去自立門戶了?”
瑜黎撐着裝甲車,一個翻身跳了下來。
她撿起一把輕機槍,把幾個彈夾的聚能彈合併,填彈。
“咱們得做最壞的打算。”
“說不定上野澤現在正潛伏着,準備對帝國發動偷襲。”
歐文緊緊閉着眼,用力揉着眉心。
然後……
和瑜黎異口同聲的,喊出了一個地名。.七
“大浪灣!”
躺在地上的初散,終於發現自己看誰都是腳朝天頭朝地了。
他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以屁股爲軸,180°轉了個身。
“不可能!上野澤腦子進水了,從大浪灣偷襲?”
初散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帝國所有邊防,裝備的猶如鐵桶,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只有大浪灣不一樣。
那裏稱得上天塹。
大浪灣是一處海峽,海面狹窄,暗流激盪,深不見底。
兩邊的懸崖極其陡峭。
大浪灣在聯邦帝國的最南部,常年處於極端天氣。
因爲大浪灣極難建造防禦工事,那裏的軍備薄弱很多。
但沒有任何一個星系,會試圖從大浪灣突破帝國的防線。
因爲……
想要攀過峭壁,淌過海溝。
怕是帶來10萬人的部隊,過了防線,就只剩下兩萬人了。
這種還沒傷敵,就自損大半的事,正常人都不會幹。
瑜黎頭也不擡的,快速爲自己收拾裝備。
“我也只是猜測。”
“要是咱們開戰,肯定不會選擇從大浪灣突破。”
“咱們的軍人也有家人朋友,沒必要做出無謂的犧牲。”
“但漩渦不一樣。”
瑜黎用一根繩子,把散落下來的頭髮高高束起。
“他們的王室,拿平民當螻蟻。”
“別忘了,上野澤也算半個王子。”
初散撓了撓光溜溜的腦袋。
“但是大浪灣也有駐軍。”
“如果遇襲,肯定有消息傳來。”
“現在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啊。”
瑜黎把手榴彈一排一排的,碼進防水手提箱裏。
“歐sir,你聯繫大浪灣駐軍。”
“但願我的猜想是錯的。”
“但上野澤一天不露頭,我一天就心裏不踏實。”
播出去的星電,通通石沉大海。
也不知是第幾次通話未接通。
歐文的臉色,冷的如墜冰窟。
“大浪灣駐軍聯繫不上。”
這下,就連一直大大咧咧的初散,都意識到了問題。
他的jiojio也不晃了,尾巴也不搖了。
腦殼的反光似乎都弱了。
“但是如果大浪灣被突破,後面的城鎮首當其衝會受到攻擊。”
“上野澤有多大本事,能讓一條消息都傳不出來啊?”
瑜黎把聚能槍背在背上,點開光屏,畫了一條路線。
“大浪灣太過偏僻。”
“如果駐軍都犧牲了,最快的支援也得一天才能到。”
“從西塔過去,都得一天一夜。”
“更別說他們從北線趕來了。”
“我游過去,兩個小時就夠了,我去看看。”
“咱們保持聯繫。”
經過一夜的行軍和戰鬥,西塔的朝陽,已經升起。
瑜黎站在那裏,修長的身形,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光。
歐文當機立斷,收拾了一身裝備。
“瑜副官,我和你一起去。”
“如果遇上什麼事,有咱倆在,海戰陸戰都不喫虧。”
初散一聽,嘎!
又要烏拉了!
他趕緊搶了一臺機車,跨了上去,油門轟的轟隆隆直響。
“我也去!這種好事怎麼能少了我!”
歐文換上一身新的避彈衣。
“不行,阿散,騎摩托過去太慢了。”
“我和瑜副官先趕過去,你帶着所有人加快速度,從城區橫穿,接應我們。”
瑜黎知道自己陸戰沒有優勢。
她也不矯情,從物資裏拖出一個充氣小艇。
又取了根結實的登山鎖,一頭拴在小艇上。
另一頭,緊緊捆在自己腰間。
“行,歐sir,我拖着你,咱們走直線過去。”
瑜黎剛要動身,手腕就被高穎攥住了。
高穎給自己找了把趁手的狙擊槍,扛在肩上。
“黎寶,我和你們一起去,咱們三個人能頂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