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滿臉,都寫滿了憂心。
往日總是處變不驚的臉色,一塊塊龜裂成高懸不下的擔憂。
初肆緊挨着瑜汐坐着,輕輕撫摸着他的後背。
“汐寶不要想太多。”
“咱們這麼多人,還打不下一個五萬人的大浪灣?”
瑜汐揉着眉心,臉上的愁容怎麼都揮散不去。
坐在一邊的靳陌青,手肘撐在膝蓋上,頹廢的抱着腦袋。
他聽說高穎被困在大浪灣後,不顧一切的開着飛艇,趕來和救援隊匯合。
靳陌青狠狠的摘掉眼鏡,喃喃自語。
“怎麼辦,那可是五萬人啊,他們就三個人。”
“這會兒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我怎麼就這麼沒用,我要是能上戰場就好了……”
王瑞還算鎮定。
他眉頭緊鎖的叼着煙,摟着靳陌青的肩膀。
“靳哥,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江哥,振作點,大浪灣沒那麼好打下來。”
“上野澤帶來了五萬人,最多隻剩下一萬五,情況沒有想象的那麼糟。”
“怎麼打,我們聽你的。”
江行川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煙,咬在嘴邊。
他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連按了好幾下打火機,才點燃了嘴邊的煙。
江行川用力的猛吸一口,讓尼古丁幫助自己清醒。
直到菸灰變成了長長的一節,他才從脣邊取下菸頭,狠狠的按滅在手心。
江行川盯着手心被燙的焦黑的煙疤。
看着駭人的傷口,快速的恢復如初。
他這才深吸一口氣。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的點着地圖。
“大浪灣被上野澤裝備了聚能光網,據說還有上百門反裝甲炮。”
“硬闖也能進去,但代價太大。”
“我們只有一支恆星艦隊,在不清楚具體情況時,最好不要無謂消耗。”
王瑞看着大浪灣的3d模擬地圖。
他緊抿着嘴脣,湊到江行川身邊。
“我有個辦法。”
“聚能光網的自動防禦力很強,但有一個弱點,就是隻攔截有生命跡象的生物,和有動能的艦隊。”
“我們從空中突圍,必定會被遭遇強勁的炮火打擊。”
“但如果整個艦隊都從水下潛進去,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直達中心戰場。”
江行川搖了搖頭,臉色陰沉的能滴出墨。
“水下肯定也裝備了聚能光網,而且至少有幾百米深。”
“艦隊過不去,人也潛不下去。”
“不然有瑜副官在,他們三個很輕鬆就逃出來了。”
王瑞一手勾住江行川的肩膀,另一隻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大哥,有我啊。”
“咱們抵達後,整個艦隊全部熄火。”
“我用精神力,牽引着大家進入大浪灣。”
“沒有動能的艦隊,是不會受到阻攔的,從水下突進,他們也發現不了。”
王瑞衝着瑜汐努了努嘴。
“而且有汐哥在,從水裏先手開團,咱們就佔據了優勢。”
江行川一片陰霾的眸子,爍的一亮。
“阿瑞,整整一個艦隊,你真的能行?”
王瑞笑的瀟灑不羈。
“男人不能說不行!”
“放心吧,我的可是星際最強精神力,區區一個恆星艦隊,問題不大。”
王瑞這麼說,只是爲了讓他少一點心理負擔。
一整個滿編艦隊,絕對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江行川囁嚅了幾秒,眼裏的星芒又暗了下去。
“不行,艦隊的火力攻勢需要精密算法。”
“關閉了所有引擎,算法不能啓動,進去了也會措手不及。”
剛看到曙光的衆人,又被現實狠狠潑了一盆冷水。
就在這時,靳陌青突然擡起了頭。
他戴上半框眼鏡,溫潤的狐狸眼裏,滿是堅定。
“我來。”
“我可以手動爲艦隊提供數據計算。”
“只要提供足夠的紙筆,就沒問題。”
所有人,都怔怔的盯着靳陌青。
靳陌青堅定的,緩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我也想爲大家做點什麼,相信我,不會出錯的。”
艦隊的運行數據,可是億兆級別的。
靠一個人用腦力填補,怎麼想都是天方夜譚。
初肆眨了眨眼,用力一拍桌子。
“肯定沒問題!”
“靳哥當年上學的時候,整個天權就沒人比得過。”
“瑞哥負責牽引,靳哥負責運行。”
“我和大哥上去就是烏拉。”
初肆越說越激動,兩手拼命的比劃。
“上野澤不是耍陰的麼?咱們就得比他還陰!”
“對付變態的方法,就是比他更變態!”
……
這邊,救援艦隊快速制定了周密的計劃。
另一邊。
大浪灣三對一萬的白熱化戰場。
在瑜黎,歐文和高穎的默契配合下。
一萬人的喪屍軍團,只剩下不到三千。
可三人,也到了強弩之末。
上野澤看着身邊十不存一的死士,急紅了眼。
瑜黎和歐文是兩塊難啃的硬骨頭。
戰鬥力強,意志力堅定。
再加上有高穎的續航,幾乎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所以,體力已經枯竭的高穎,成了他的重點攻擊目標。
高穎因爲過度使用治療能力,臉色煞白,嘴脣沒有半點血色。
她雙手抖得厲害,連扳機都扣不動了。
可高穎硬是咬着牙,把一排手榴彈反着卡在石縫中。
腳踩着石壁,用盡全身力氣抽出拉環,把手榴彈扔向圍過來的喪屍軍團。
她手邊放着一小瓶高純度酒精,腰間捆滿了手榴彈。
如果不幸被俘,她寧願自爆,都不能成爲上野澤威脅帝國的籌碼。
一直奮戰在海戰一線的瑜黎,所有的癒合繃帶都用盡了。
爲了替高穎減輕負擔,把更多的治療機會,留給一直衝鋒不懈的歐文。
瑜黎硬是沒回一次頭。
即便在水下靈活的躲避,可身上還是留了好幾個刺目的彈孔。
她右肩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再也無法揮動三叉戟。
不知是敵人還是自己的鮮血,早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
瑜黎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嘶吼着,用力撕開身上已經破損的背心。
只穿着貼身的內衣,用布料纏緊重傷的右肩,牙齒配合着手打了個死結。
又用左手握着三叉戟,死死擋在通往高穎藏身處的必經之路上。
“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否則誰都別想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