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以爲恥,反引以爲榮,在江湖上行走時對外稱自己是魔教教主,令人聞之色變。
人們說他殺人不眨眼,喜食人肉,愛喝人血,簡直和野獸沒什麼區別。
當然他外表還是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的,兩個鼻子一個眼睛,呸,兩個眼睛一個鼻子。
意娘帶着明霜和溪桃走進了夢華樓,只感嘆這裏是塊風水寶地,上至王孫貴族,下至名流雅士,也算是各色各樣的人都來過了。
“明霜,好久不見。”
站起身的男子長得人模人樣,仔細一看還挺玉樹臨風,長相清秀俊逸,不大像那個傳說中能嚇哭小孩的魔教教主。
明霜抽出隨身攜帶的軟刃,指着他的鼻子微笑:“你膽子可真大,我似乎警告過你,別再讓我看到你?”
拓跋灜伸出食指將鼻前的軟刃推了一下,軟刃卻紋絲不動,他嘆了一口氣道:“上次是我的錯,我不知溪桃姑娘是你的人。”他轉頭望向溪桃,誠懇地說道:“溪桃姑娘,你原諒我罷。”
意娘被驚得連忙看向溪桃,發出了疑惑的眼神。
“拓跋教主真是折煞我。”溪桃道:“我身份低微,怎敢對您有怨。”
明霜眯起眼睛,下一秒突然將軟刃刺向拓跋灜的脖子。他反應很快,迅速往後退了一步,脖子上被劃開一道細微的血絲。
拓跋灜笑了:“你真想要我的命啊。”
“哎喲,你們有話好好說嘛,別動刀動槍的。”意娘連忙推了溪桃一下,溪桃只好上前拉住了明霜的手,抽走了他手裏的軟刃。
“明霜,我這次真是有事纔來找你。”拓跋灜誠懇地看着他的眼睛:“下次我必送上重禮給溪桃賠禮道歉。”
“哦?”明霜收起軟刃。
拓跋灜湊過去想在他耳邊說,卻被他用刃柄推開,嫌棄地說道:“有事就說事,離我遠點。”
拓跋灜餘光瞥了溪桃和意娘一眼,隨後噙着笑意看他。
“那我和溪桃先回避。”意娘牽着溪桃的手,很有眼色地說。。
“公子,奴婢退下了。”溪桃福了福身。
“誒~”明霜拉住她,盯了她的臉幾秒,彎了彎眼睛:“乖乖等我。”
“嗯。”她應道。
明霜鬆開了她,她擡起頭卻對上了拓跋灜那雙淺棕色的眼睛,裏面蘊含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溪桃和意娘走出來後,意娘便忍不住了。她一向藏不住話,開口問道:“溪桃,你說,靈鷲教教主,和明霜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找他能有什麼事啊?”
溪桃搖了搖頭。
一聽這話,溪桃突然白了臉,憋了半天,吐出一句:“他以爲我是……”
意娘啞口無言,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過了許久,才喃喃道:“難怪明霜那樣氣,我看他方纔是真想動手啊。”
溪桃低下頭,一滴淚水凝成珠流下。意娘將她摟進懷裏,輕輕拍了拍。
“意娘……”她趴在她的肩窩處,委屈地喊着她的名字。
“沒事的,我們都會護着你,不用怕,不用怕。”
“我回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溪桃剛收拾好屋子,便見明霜推開門走進來。
他揹着光,渾身暖洋洋地走進屋。
“不是說了麼,叫人來打掃就好。”明霜在她背後摟住了她的腰,將下巴抵在她的耳邊,一副心情甚好的樣子。
“你不是不喜歡他人越過你的界限麼?”明霜看不見她的臉,只能聽到她一貫清冷的嗓音,忍不住將她轉了個身,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有些危險:“可我更不喜歡你做低伏小的樣子。”
她垂下眼,錯過了他的視線,伸出手將他身上的外衣解開,撫着衣襬那一塊兒的破洞。
“咦?”他懊惱道:“怎就劃到了。”
“穿不得了,扔了吧。”溪桃將衣服疊成小小一塊兒,正準備帶出去,卻被明霜攔住了。
“我不捨得,補一補還能穿。”他道,便將她手中的衣服扯了出來,搭在一旁的工形木架上。
溪桃在一旁看着他的動作,心裏像是被什麼觸碰了一般,癢癢的,整個人都軟塌塌的了,不願再說任何掃興的話。
“你想不想知道我和拓跋灜聊了什麼?”他突然問。
溪桃搖了搖頭。
她不想聽,他卻非要說:“他想讓我幫他殺連岐。”
溪桃猛地擡起頭看他,臉上十分驚懼。
“我算是知道連岐爲什麼要來了。”明霜笑道。
她只覺得心跳得很快,嗓子乾澀到極致:“你,你會幫他麼?”
明霜慢慢收了笑,定定地看着她。
他看她的眼神向來都是溫和的,即便再生氣也不會用苛責的目光看她。
可頭一次,溪桃感覺到,他的眼帶着涼意,像是要看穿自己的內心。
“你想我幫他還是不幫他?”他問。
溪桃猛地轉過身,背對着他。
“這話是我該回答的嗎?”
“你們的事與我有何關係。”
“更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拓跋灜……”
溪桃聽到了一聲長嘆,隨後有人走到了她面前,用手輕柔地擦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愛哭鬼。”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