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烈勇焦急地在屋內叫喚着昏迷不醒的聞舍勇時,忽然從他的身後傳來一聲幸災樂禍的冷笑。
“是誰?!”
烈勇一驚,唰的拔出大刀轉身擊出。
“嘣”!可沒想到自己這下猛劈卻被眼前男子的兩根手指輕鬆地夾住了。
“嗬呃呃呃——”
烈勇喉中發出一陣低吼,使出了千斤之力,但是手中的大刀卻像被冰凍住了一般,動彈不得。更爲詭異的是,竟然隱隱地有股陰寒之氣,透過刀身,朝着他的虎口傳來。
“哼!”那個男子輕哼一聲,指尖微微用力,剛纔那種陰寒之感彷彿瞬間化作噬骨的冰龍一般鑽進了烈勇的指骨之間。
噹啷一聲,烈勇虎口一鬆,那口大刀隨即也掉落在地。
“你到底是何人?!”倒地的烈勇捂着受傷的右手,身體後縮,語氣中帶着恐懼說道。
今天晚上實在碰到了太多詭異的事情,先是自己被兩個假裝神教聖使的小鬼耍得團團轉,自斷了王五一條胳膊,其後連前來支援的司濁使聞舍勇也竟不明原因地被一陣怪火打翻在地,幫內隨即一片混亂。
這瀟清劍派的人馬尚未到來,烈神幫內就已損失慘重,眼下突然又冒出來一個武藝驚人的高手,他又是何人呢?
難道是瀟清劍派的幫手已經潛入了城內,準備乘亂殺了自己嗎?
那神祕男子看着烈勇既驚懼又疑慮的表情,哈哈大笑了起來,“嚯嚯嚯嚯!烈幫主,我是友非敵哦!”
話音未落,一道金光飛速地從烈勇的眼角擦過,驚得他眼皮不住亂動。
只聽得“叮”的一聲脆響,烈勇側眼看去,一根純金打造的蛇形鏢正牢牢地釘在自己身旁的青石板內,出手之快,勁力之強,當真令人膽寒!
可最讓人感覺不寒而慄的是,這枚鏢上的蛇頭竟長着三個腦袋。
“金蛇刺!”烈勇自然識得此鏢,望向眼前男子的眼神之中又多了三分敬仰和喜悅,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說道,“不知閣下是司藏神教中的哪位大人?”
“嚯嚯嚯嚯,小小的烈神幫,眼力見還不錯!”那神祕男子說道,“我叫蘭衍冰,乃神教八散人之一。”
烈勇心中一凜,這八散人在司藏神教之中雖略遜於司清司濁二使,但個個也都是武藝超羣之輩,既然此人說自己是友非敵,看來又是神教派給自己的援手,我烈神幫這下真可高枕無憂了。
烈勇剛想堆笑向八散人請安,蘭衍冰卻鄙夷一笑,看了兩眼倒地不起的聞舍勇,說道,“不過我看下個月後,你或許可以稱我作司濁使了。嚯嚯嚯嚯嚯!”
蘭衍冰放肆地大笑了起來,在他深青色的臉頰之上,從左額起,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穿過左眼,一直延神到了下顎。在此刻他大笑扭曲之下,這道疤痕不住顫抖,就像一條怪蛇纏繞其上。
“區區幾個江湖雜魚,我蘭衍冰會替你料理乾淨,不過以後烈神幫上下必須全都聽我號令。司清司濁使管得了的,我要管,他們管不了的,我更要管!”
“是是是,有您坐鎮此處,敝幫上下必當聽從號令!不過——”
“屬下不敢,只是這烈神幫確是由司清使一手扶持締造的,如沒有他的命令,這個——”
“嚯嚯嚯!好一條忠誠的狗,還不錯!不過實話告訴你,聞舍信辦事無能,已被教主褫奪了司清使之位。看他廢物弟弟現在這熊樣,教主只會更加憤怒,復位根本無望!”
烈勇心中大駭,沒想到教內竟發生如此變故,怪不得司清使專用的渾魔刀今日竟到了司濁使手中,原來已被剝奪了職務。
烈勇立馬審時度勢地拜倒於地,大呼道,“蘭散人在上,此後敝幫上下一干人等,唯蘭散人馬首是瞻,忠心無二!”
“嚯嚯嚯嚯嚯嚯!”蘭衍冰詭異的笑容又刺破了夜的寧靜。
不過在他登上司濁使大位之前,還有一項重要任務尚未完成,那就是必須抓住那個擁有純巖之火的少年——莫子赫。
“什麼?你說聞舍勇不是被那個奇怪的小子打倒的,而是被你們本地一個叫嚴驥的小子給打倒的?”蘭衍冰聽着烈勇的彙報,陷入了深思。
從聞舍勇身上的傷痕來看,確然是被純巖之火所傷無誤。可教主不是說,那個叫莫子赫的少年才擁有純巖之火的特質,怎麼這個叫嚴驥的竟也有此異能呢?
他們兩個之間到底誰纔是真正的王子巖衝?
蘭衍冰轉動着眼睛思考着,不管了,那就把這兩個小子都抓回去總沒錯!
他擡起頭大吼道,“烈勇聽着,無論如何今晚都要把這幾個人給我揪出來,發動你烈神幫的所有人衆把這個磐城給我翻個底朝天!有任何跡象,立馬向我報告!”
“屬下遵命!”
“多注意地上的血跡,他們都受了傷跑不遠,嚯嚯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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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驥兒,我們現在往哪走?”朱明一手捂着脖頸上的傷口,一邊喘着粗氣說道。
嚴驥此刻雙手抱着莫子赫,腰間纏着的麻繩牽着那個農家女孩,身後還跟着步履蹣跚的師父朱明。
自從衝出烈神幫總舵大門之後,嚴驥憑着自己對於磐城地界的熟悉程度,帶着衆人閃轉騰挪了幾個小道後,短暫地甩開了烈神幫的一衆追兵。
可是遠處的喧囂聲,和火把的光亮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隱隱地還能聽到兇狠的犬吠之聲。磐城雖大,可這麼跑下去着實不是個辦法,就怕還沒被抓到,他們四人就已經體力不支倒下了。
最好是可以躲到自己在城外山上的那個小洞之中,可是眼下城門已關,根本出不去,此時的情形無疑於甕中捉鱉,自己就是那一隻悶在被裏面的土鱉。
實在不行,就跟他們拼了,嚴驥咬咬牙。
“那個,我爹爹在城南的農田那邊還有一個小屋——”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傳來。
原來是那個農家女孩開口說話了。
嚴驥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好,那你快帶路。”
死馬當活馬醫吧,烈神幫的人對這女孩恐怕知之甚少,總比回到自己家裏要好。
正當他們飛快地穿過第一個巷子時,一連串的腳步聲已經從前方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