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日本警察廳。
穿行着各色公務人員的警察廳在今日迎來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爲首的是一位穿着淺灰色西裝的金髮中年人,看起來很是儒雅。
落後半步跟隨在他的身後的是一男一女兩名青年,男性頭戴針織帽,黑色長髮綠色眼瞳,神色冷淡、氣質凜冽。而與他同行的女性雖不如他身周的氣質冷漠,但也是一臉嚴肅,紅色的高跟鞋踩在警察廳的地面,急促的蹬蹬聲帶來一種緊迫的壓迫感。
這一行人進入警察廳沒走其他的地方,而是在專人的帶領下直接上了五層。
因此,穿行在一衆警務公職人員之中,這羣人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所有有事沒事的傢伙們的注視。
其中也包括今天沒啥事出來喝咖啡的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對這幾個傢伙沒什麼印象,大概是陌生人,然而對方上的樓層讓他有些在意——如果沒記錯的話,早上出現在這裏的萩原也上了這樓。
他喝了口咖啡,用手肘戳了戳身邊一同在圍觀的同僚。
“喂,那些傢伙是來幹什麼的?”
“這個啊……”被他戳的傢伙還真的知道,他撓了撓頭,想起自己剛纔聽了一耳朵的八卦,“據說是公安那邊請過來的傢伙……”
男人左顧右盼,見無人注意這邊,才壓低了嗓音:“據說是美國那邊的fbi。”
這話讓松田陣平皺起了眉。
畢竟日本警察和fbi的關係其實是非常微妙的。
雙方雖然說着都是“正義的夥伴”,但是正義也是有國界的。
能夠讓日本公安和fbi協同合作的案子,只可能是跨國的案件。
但如果有這種東西的話,公衆尚且例外,作爲體制內的人員,松田覺得自己應該也能聽到些風聲。
但是沒有。
就像是這三個fbi突然出現在了警察廳內一樣,相關的大型案件也是順着這三人的出現才突然露出一角的。
松田陣平將喝完的一次性紙杯扔進垃圾桶裏,摸了摸下巴。
——別的人怎麼樣他不知道,可他正好有個隸屬於公安部門的幼馴染,又正好知道對方涉及的很可能是一場跨國犯罪組織的追查,再加上越來越神出鬼沒的萩那傢伙早上竄上了五樓……這樣一串,松田陣平的心中就有了幾分推斷。
他思索了一下,哥倆好地勾住了剛纔提供了一些八卦的傢伙的脖子。
“來,還有什麼,都給我說出來吧。”
——喂喂松田你不要說得像是威脅人的街邊小混混一樣啊!
不過雖然這樣,他還是信任着這位傳聞中的爆炸處理處的王牌小卷毛的。
青年猶豫了一下,偷偷湊近了對方。
“據說,我說的是據說哦,這次的行動可能會和那個組織有關。”
松田陣平挑眉:“那個是哪個?”
青年:……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王牌小卷毛,哎呀了一聲。
“就是那個啊。”他低聲說道,“是那個自詡爲裏世界的清道夫、不僅在□□們中間黑喫黑,還插足了政治領域的犯罪集團。”
這些東西按理來說不是一個小小的警察能夠知道的,但是能夠在警察廳總部工作的,業務能力和爹媽能力總得佔一個,而這位顯然是後者,因此知曉許多內部消息。
“也就是那個傳說中的……以酒名爲代號的組織。”
——巧了這不是,萩那傢伙負責的組織就是這個吧!
松田陣平心下一凜,看着賊眉鼠眼(不是)和自己八卦的同僚,決定榨乾這傢伙身上最後一滴情報。
就在樓下的松田套話的時候,幾層樓之隔,整理着資料的萩原研二打了個噴嚏。
神色嚴肅的公安警察揉了揉鼻子,默默唸叨了一句是誰在想他……哈哈開玩笑啦。
門外傳來腳步聲。
萩原研二擡起頭,目光擡起的時候,正巧對上從門口進來的黑髮青年。
赤井秀一。
——這是從fbi方面探知的與會人員的名字。
然而,在知情者的耳中,這個人還有另一個代號——萊依。
組織成員,尊尼獲加的直系下屬,黑麥威士忌(ryewhisky)。
或許是他的打量過分顯眼,帶針織帽的黑髮青年也回視了過來,冷靜的綠瞳中露出些微有些訝異的情緒。
等到他們走到自己身前的時候,萩原研二站起身。
仍由時光和世事將自己打磨得內斂而富有光澤的青年伸出手,直直看向對方。
“許久不見了,諸星先生。”
——而在萩原研二這邊,兩人還有過一段奇妙的交際。
赤井秀一很快收斂了訝異的情緒,伸手握了握對方。
“確實,萩原編輯,”他頓了頓,補充道,“——應該是萩原編輯吧?”
下屬們之間的暗流涌動暫且不提。
隨着fbi的一行人到來,本次會議也正式開始了。
正如前文所言,日本公安一般是不會與fbi進行合作的,但那也只是一般的情況下。
然而,當目標對象是某個大型的跨國組織,而雙方又掌握着不同程度的情報、又有相關人員在中間牽線搭橋的時候,合作的契機也就出現了。
“不過,我始終十分疑惑。”在會談開始之前、雙方至少在表面上其樂融融地開始溝通培養合作感情的時候,fbi的詹姆斯疑惑地問道,“日本公安怎麼會同意和fbi合作呢?”
“確實,這是一個令貴方疑惑的問題。本次合作能夠成功開啓,公安在組織中臥底的推動在其中的作用舉足輕重。”身居高位的男人說道,目光落在萩原研二的身上,“你說對嗎,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下,應了聲是。
“是的。”他說道,面容堅毅,眼底卻隱約可見哀色,“一切都是前輩……是s前輩的意思。”
……
……
沢田綱吉躺在牀上,像是一尊雕塑。
有人進來的時候他擡了擡眼皮,看清來的人的模樣的時候,才放心地收回目光。
“是你啊,波本。”他垂下眼,攏了攏身上的衣物。
大衣是去年買的,今年穿在身上,就微妙地感覺重了些也大了些。
沢田綱吉在這個世界的外貌與年齡是不會發生變化的,但這並不代表他的體型和狀態也不會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