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沢田綱吉在聽見“reborn”的名字的時候,是怎麼維持住自己的表情的。
只能說幸好的是他早就注意到了鬼鬼祟祟觀察他的a,因此雖然身體因爲突然聽到reborn的名字下意識地僵了下,但好歹沒做出什麼把茶一口噴了出來的事情。
教父先生嘟囔着吐槽即將進入嘴裏的茶水太燙,恰到好處地掩蓋了那一點失態,才懵懵懂懂地擡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reborn……老師?”
棕發少年像是流露着蜜糖一般的眼瞳眨了眨,“您在找誰嗎?”
上一次叫reborn做“reborn老師”已經是上一次了。
因爲reborn的體型,以及少年時期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彆扭,沢田綱吉總是很少這樣鄭重地稱呼對方的。
大多數的時候,比起傳統印象中威嚴的老師形象,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全天陪伴着他的reborn更像是兄弟一般的存在。
說實話,那是沢田綱吉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因爲自己是個什麼也不會、什麼也做不好的廢材,在遇見reborn之前,沢田綱吉的朋友都很少。
因此在離開家門、離開媽媽之後,就總是一個人。
一個人出門、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在教室裏因爲怎麼也看不懂的難題禿頭,一個人被高年級的前輩們欺負。
一個人的沢田綱吉原本以爲自己早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
但是reborn到來之後他才發現原來不是這樣的。
原來有朋友們的感覺是如此令人欣喜,他和朋友們一起度過了一個一個的夏日,一起逛祭典一同看廟會,攜手並肩進行戰鬥,還約定好要一起看煙花。
所以弱小的、軟弱的沢田綱吉爲了朋友們,也能夠變得堅硬起來。
朋友們和彭格列一樣,是沢田綱吉人生中最爲重要的事物。
而不論是朋友們還是彭格列,都是reborn帶來的。
沢田綱吉閉了閉眼,歪着頭看向對面的男人。
“據我所知,這裏並沒有叫做【reborn】的人。”
不,其實能有人跑進正在逐漸成爲橫濱地頭蛇的港口大廈裏,抓住首領新認回來的弟弟大叫他的筆名要簽名,這件事原本就是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了。
如果是正常狀態下的沢田綱吉,那麼露出什麼樣的防備模樣都是沒錯的。
可他又不是。
沢田綱吉彷彿回到幾年前需要自己僞裝小智障的時光,當時也是在森鷗外身邊……救命森鷗外是有什麼特殊光環嗎?
就像是太宰的異能力“人間失格”那樣,森鷗外的異能力莫不是“人間失智”。
心裏亂七八糟地想着,沢田綱吉眨了眨眼。
“不過,要是叔叔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忙幫你找找哦。”
——所以就不要繼續喊reborn了……他會做噩夢的,真的!
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抱着“reborn老師”的大作——被他拿來墊桌腳的那本詩集的男人愣了愣。
他下意識回頭看向老闆的方向,但是他的老闆已經同就在附近、正準備來將沢田綱吉撈回去的尾崎紅葉站在了一起,笑意吟吟地正在說些什麼,看起來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男人轉了轉眼珠子,考慮到的的確確有許多的作者老師都不願意袒露身份,更何況這位小少爺既然在這、家裏自然而然怎麼都和mafia沾上點關係,沒準還是揹着家裏人偷偷寫的,於是自認爲很貼心地湊近了些,並且壓低了聲音。
話裏話外咬定了棕發少年就是“reborn老師”。
沢田綱吉沉默了下,看了這人剛纔的動作還不知道他就是後面那個妹妹頭(?)派來的那他就是個傻子了。
但那個傢伙他其實也不認識,不過能夠與尾崎紅葉搭上話——雖然後者看起來並不是很歡喜、甚至隱約帶着點嫌惡——身份大概也不算低。
那麼是試探嗎?
不,森鷗外的試探的話,不會這樣低級。
他回想起在被港口mafia的成員們包裹的時候,有的看起來很和善的mafia成員突然說了些往事的事情,那種自然而然突如其來但又毫不突兀的方式,纔是森鷗外這種老狐狸喜歡的。
而現在這種麼……
少年人露出靦腆的笑意,在心裏毫不留情地吐槽。
——是就連十四歲的他也不會用的手段。
畢竟一不小心結緣就會變成變成結仇。
結了仇的少年人在心裏的小本本上暗搓搓地記下了主使者,在一邊思考着怎麼保護住這個馬甲的同時,一邊祈禱對方同尾崎紅葉聊的事情能夠原地黃掉(喂)。
然而天總是不遂人願的。
此時此刻,看起來一本正經的港口mafia們的手機裏,正飛速流竄着某些小道消息。
【我聽見有個傢伙叫皇太弟什麼老師?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老師?什麼老師,大學那種嗎?】
【咦惹,不愧是皇太弟,長得可愛就算了,沒看出來居然這麼聰明。】
【樓上的我覺得你在內涵我們綱吉殿下。】
【綱吉?是皇太弟的名字嗎?森綱吉。】
【大概是?尾崎大人是這樣稱呼綱吉殿下的。】
【不愧是綱吉殿下!真是可愛的名字!!】
【喂喂歪樓了,誰知道那個男的是誰?咱們港口mafia沒這號人吧?】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是a先生帶進來的。】
【嘶……】
【啊……】
【這……】
【怎麼怎麼,大家咱們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a先生怎麼了嗎?】
【是那個a先生啊……】
【那沒事了。】
【畢竟那個人腦子多多少少不太對勁(這是可以說的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不過我們更想聽和皇太弟相關的。】
【艾特前線人員。】
沢田綱吉帶着男人去了最近的一個空房間,被臨時當做會客室的房間自然而然引來了暫時在大樓內無所事事的港口成員的關注,沒過一會,在沢田綱吉暗搓搓從男人嘴裏套話的時候,竟然有看起來面善的傢伙給他們倒了飲品進來。
男人面前是一杯茶,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掏出來的,茶湯的顏色很是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