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像是海嘯般卷席着整個城市。

    鬱維玲回到封家,已經是傍晚了。

    盛律是想直接開車送她到家門口,但她暫時還不想讓封家的人知道她跟盛律的關係。

    盛律是她握在手裏的唯一一張底牌,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亮出來的。

    遲早她是想要離開封家的,這個家已經夠亂了,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剛到家門口,盛律的信息就過來了,問她到家沒?

    鬱維玲低着頭忙着回覆信息,也就沒注意到,枝葉繁茂的樹幹下,藏着一個小胖子。

    此時小胖子手裏舉着一塊小土豆大小的石頭,正狠狠地瞄準她的腦袋。

    他見鬱維玲沒注意到自己,心中一喜,逮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石子脫手而出。

    鬱維玲回完信息,輕呼出一口氣,因爲盛律剛把酬勞以及偷吻的錢一併轉給她了,現在她口袋裏,一共有了十萬。

    這筆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那得要看怎麼花。

    想着心事的鬱維玲完全沒注意到危險已經來臨,砰地一聲,石子狠狠砸在額頭上,好巧不巧的,正好是砸在了她之前受傷的地方。

    本來撞柱子的傷口已經結疤了,現在可好,傷上加傷,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鬱維玲痛的嘶了一聲,掌心捂着傷口,半蹲下身子,想好好緩一緩。

    使壞的兇手見報復得逞,立馬從樹幹後跳了出來,圍着她上竄下跳,拍着小手甚是囂張的說,“臭女人,誰叫你多管閒事,我要弄死你。”

    原來是這個小胖子在對她行兇。

    看清了面前人後,鬱維玲輕笑出聲,不急不緩撿起那顆石子,爾後緩緩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小胖子的衣領,“來啊,看我們誰弄死誰。”

    說完,她直接拿小石子抵在小胖子的胖臉上。

    鬱維玲欺負一個小孩子,有點不厚道,但誰讓這個小胖子實在是太讓人討厭了。

    不給他一點教訓,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鬱維玲眼裏殺氣騰騰,小胖子嚇得小嘴一扁,哇都哭了起來。

    他的哭聲成功把照顧他的幾個傭人吸引了過來。

    小胖子之所以有這麼囂張,一半原因是有這些傭人的慫恿和挑撥。

    而見風使舵的傭人們早就不把鬱維玲姐弟倆放在眼裏,這個家是封巖說了算,但封巖的上面還有一個封夫人。

    封巖不喜歡鬱維玲,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正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落勢的人是誰都會踩上一腳,這是人性,毋庸置疑。

    高傑看到救他的人出現了,哭的更加氣勢磅礴,“張媽,你快點來救我。這個瘋女人要弄死我啊。”

    張媽跟她的小主人是同款圓滾滾的身材,滿臉橫肉的臉上此刻因爲生氣而顯得猙獰,“二小姐,你放了四少爺。”

    她從來不把鬱維玲放在眼裏,說話自然沒那麼客氣。

    “放了他?”鬱維玲挑眉,她可沒忘記,封恆身上的傷估計有一半是這個胖女人下手整的。

    “你怎麼能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他懂什麼?”

    “行啊,我不跟他計較。”鬱維玲一臉好商量的樣子,丟了石頭,盯着張媽平靜地說道,“小胖子不懂,那你懂事了吧。你是負責照顧他的人,他沒學好,那就是你沒教好咯。這樣吧,你當着我的面,自己掌自己幾巴掌,我就不跟你們計較。”

    張媽被她一番話給諷刺的面紅耳赤,讓她自己扇自己,那是瘋了才幹的事。

    “怎麼還不動手?既然你的小主人有錯,那你替他接受懲罰,不可以麼?”

    “我……”張媽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不知道從哪來的底氣,胸膛一挺,陰陽怪氣的說,“二小姐,我勸你趕緊放了四少爺。你要是執意非要傷害四少爺,我勸你好好想一下,因爲再過一會兒,夫人打牌就要回來了。”

    一個傭人也好意思勸她好好想一下?

    鬱維玲冷笑,正要開口,就在這時,假裝哭得起勁的高傑趁大夥們都沒注意他,一雙小眼睛閃過狠毒的光芒,隨後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她的手上。

    靠,這個狼崽子。

    鬱維玲擰着眉頭,一巴掌還沒蓋在小胖子臉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別墅裏跑出來,一拳用力地砸在了小胖子的眼眶上。

    小胖子的注意力全拿來防備鬱維玲了,根本就沒預防到半路會殺來一個程咬金。

    眼睛是最脆弱的地方,小胖子當場痛的嚎啕大哭,這會兒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吧啦吧啦的掉了下來。

    因爲那是真的痛啊。

    “叫你咬我姐姐。”封恆是個小結巴,但此時此刻的他,因爲擔心姐姐的傷勢,急的連話都說利索了。

    高傑可以欺負他,但絕不能欺負他漂亮溫柔的姐姐。

    這一刻的封恆不再是膽小懦弱的,他快速抓住高傑的衣服,別看他比對方矮,但他靈活啊,正準備再送一拳過去。

    半途中,他的手被人握住,心中甚是不解,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鬱維玲。

    “恆兒,你走開,姐姐來處理。”鬱維玲摸了摸封恆的腦袋,笑着勸他離開。

    姐弟倆這邊溫情脈脈說着話,卻不料,捱了拳頭不甘心的高傑來了個偷襲,直接撲向封恆,一雙手猛地掐上了他的脖子,惡狠狠地怒罵道,“你個雜種,居然敢打我。看我不掐死你。”

    兩個小孩頓時滾到了地上扭打了起來。

    鬱維玲忙着去救封恆,張媽跟幾個傭人又忙着去救高傑,一時之間,場面混亂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

    所有人都聽出了是封巖的聲音,於是,傭人們不敢造次,紛紛停止了動作。

    封巖深邃的目光一一掃過衆人,這其中,算是鬱維玲兩姐弟最狼狽了,封恆頭髮凌亂,衣服又皺又髒,脖子上還有一道痕跡,沒辦法,誰叫對方人多勢衆呢。

    他的目光最終落到鬱維玲流血的腦袋上,眉心微蹙,“究竟怎麼回事?”

    靜默片刻後,沒有人吭聲。

    天空像是被風吹了整整一夜,乾淨的沒有一朵雲,只剩下徹底的純粹的灰色,張狂地渲染在頭頂上面。

    封巖揹着手冷笑,“很好,已經開始沒人聽我的話了。祿管家!!”

    匆匆忙忙趕來的祿管家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大少爺。”

    封巖冷酷的下着命令,“這羣人留着已經沒什麼用了,都給我趕出去吧。”

    幾個傭人急忙跪了下來,悲悲切切的喊道,“大少爺,求您別趕我們走。”

    封巖陰側側地說:“連我的話都不聽,留着你們吃閒飯?”

    張媽戰戰兢兢地往前挪了幾步,“大少爺,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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