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現成的傢俱和電器外，連個廢紙片都沒有留下。
倒是杜阿姨講：“這牀單和被子不是我的。”
綠底白花的牀單和同色的被子。袁綺在桂林兩村十號見過，看來這些被她們摒棄了。
又問杜阿姨要了租房合同看，就是網上那種標準合同，打印下來寫上租房年月和價格，雙方簽字達成，籤的是張淑芬的名字。
袁綺問：“她們有沒有說爲啥要退租？我看退租時間還沒到！”
杜阿姨道：“張淑芬跟我講，她們要隨女兒回美國去。押金退一半給她就好！我就歡喜這樣爽快的性格，你們不曉得，她歲數同我差不多，但人老文雅，講話細聲細氣，不像我大嗓門，哇啦哇啦的。”還怪有自知之明。
袁綺把租房合同拍了照後，就下樓離開，陸雪峯一直未多話，此時隨在她身旁，邊走邊問：“秦姍犯的什麼案子？你們曉得她在哪裏吧？”
袁綺反問他：“你不是她男朋友嗎？她真沒告訴你她在哪？那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陸雪峯苦笑地搖頭：“是我打電話到bcm，張總監讓我來這裏找找看，結果撲了一場空。”
袁綺心底微動，問他和秦姍談戀愛多久？此時已走出洋樓，聽到吵吵嚷嚷聲，好些人在看熱鬧，原來有個租戶新買的褲子，下水後晾在門前，不曉被誰順手牽羊了，恰他們走過，見是陌生面孔，擡高音量道：“外頭鐵門總不關，隨便什麼人進進出出，杜阿姨呢，她管不管，她不管，我要報警，抓小偷！”有人瞎起鬨：“杜阿姨在竈披間煎帶魚，臭得要死！”
吵鬧聲在背後漸遠了，袁綺順手把鐵門關牢。陸雪峯擡腕看看錶，指着不遠的咖啡館，挺誠懇地：“袁法官，能和你聊聊麼？”
袁綺沒有拒絕。
走進去是個特別小咖啡館，只寥寥幾個卡位，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能開起來已屬難得，沒有客，兩人靠窗坐了，咖啡沒得選，除了摩卡，就是拿鐵，店員賣力地介紹他們的小西點，淡奶油布丁、瑪德琳蛋糕，還有提拉米蘇和泡芙，價格令人咂舌。
室內開了空調，暖烘烘的，陸雪峯脫掉西裝，把領帶拉鬆些，他是個挺英俊的男人，先說道：“我和秦姍談戀愛有一年吧！她來我們公司做項目，我是項目負責人，接觸的比較多。怎麼評價她呢！業務能力並不出衆，你知道我們這行優秀的人才太多了。但她也有自己的特別之處，非常性感！”袁綺喝口咖啡，覺得他還挺膚淺的。
陸雪峯似乎也覺得表述不妥，接着說：“還是因爲志同道合的緣故！”
袁綺打斷他的話：“秦姍是什麼時候和你斷了聯繫的？”
陸雪峯沉默片刻，才道：“應是四個月前，我和她提了結婚的事，她沒有拒絕，卻變得古怪起來。”
“怎麼個古怪法？”
“項目並沒做完，她從前天天來，雷打不動，自那後，一星期先還來一兩次，漸漸不見人影，逢開會時，要麼張總監來，要麼skype。打電話問她，就說手上接了另外的大項目，工期緊、會議多，常出差，等做完就好了！做我們這行真的，要麼沒項目，一但有了就是加班加點的拼命。我能理解她，儘量不去打擾她，確實我也挺忙的。哪想再聯繫她時，電話成了空號。”
袁綺問：“她住哪裏你不知道？畢竟你們談戀愛的時間不算短，一年了！而且，既然提到談婚論嫁，你沒見過她的家人嗎？她的姆媽，還有妹妹？”
陸雪峯往咖啡里加奶精，再用小匙輕輕攪動，默有一會兒，才無奈道：“她解釋過，在上海只有母親和妹妹，居無定所，一直靠租房子住。我倒不介意這個！她帶我去過桂林兩村十八號租住的地方，見過她姆媽，一起喫過飯。”他又添了一句：“秦姍的妹妹，我沒見過，聽她講，她這個妹妹有嚴重的抑鬱症，我去見她姆媽時，聽說正在醫院裏進行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