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德從柔軟的大牀上甦醒,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舒適的覺裏,此刻窗外陽光明媚,隱約還能聽到花園裏飛鳥的鳴叫聲。
“我怎麼睡着了?”
霍華德疑惑地坐起身子來,有些迷茫的環顧四周,他總覺得自己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
是什麼事情呢?
餘光瞥到牀頭那把被龍女捏碎的劍,霍華德懵逼的大腦瞬間清醒了。
“凜冬王!我得去找凜冬王!”
他火急火燎地穿上靴子,臉也來不及洗,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間。
進攻公爵的事宜肯定是越快確定下來越好,晚一天他都寢食難安。
而且凜冬王昨天的態度也讓他忐忑起來,這凜冬王該不會把他妹妹睡了就不幹正事了吧?
一路上風馳電掣,還差點撞翻兩個端着早點的女僕。
霍華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
他一個尊貴國王突然就變得像一個六神無主的大臣一樣,還是那種不受寵的大臣。
沒時間再去思考更多,他終於來到凜冬王的臥室前。
霍華德扶着牆壁緩了緩,讓自己的呼吸平復下來,他對着掌心哈口氣,聞到一股子惡臭。
這是因爲昨晚和早上都沒有刷牙造成的。
爲了不給凜冬王留下一個壞印象,霍華德趕忙拿出絲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牙齒,隨後咬着牙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香油拿出來往嘴巴里灌了一口,這下他嘴巴里的惡臭終於被掩蓋住了。
在這之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雙手成爪用指尖簡單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接着臉上揚起一抹恭敬的笑容,擡手在房門上敲了敲。
“咚咚咚——”
“凜冬陛下,請問您在嗎?”
屋裏沒人迴應。
霍華德側耳貼在鐵門上,聽到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退後兩步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裏面的凜冬王應該是在穿衣服,這個時候他必須表現出足夠的禮貌和耐心,不能再繼續敲門了。
半晌,房間門打開,裏面走出來一位拿着掃把的女僕。
“陛下。”女僕躬身行禮。
霍華德的視線越過女僕朝屋裏看去,可是一道厚重的牆壁遮住了他的視線這讓他心裏不禁開始暗恨王宮當初的設計師,修的個什麼玩意兒!
“凜冬陛下呢?”他深吸一口氣,對女僕問道。
“凜冬陛下早上五點就出去了,說是要騎着龍去克羅恩山脈看日出。”
霍華德:“……”
他再次深吸一口氣問:“那麼,傑西卡呢?”
女僕瞅了霍華德一眼,稍稍後退了半步,畏畏縮縮地迴應道:
“凜冬陛下想喫鮮花餅,所以公主殿下一大早就去集市上面採購材料了,到現在還沒回來……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看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打算在王宮外就把鮮花餅做好,然後給凜冬王送過去,隨後他們再一起回來。”女僕鼓起勇氣將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完,她觀察着霍華德的臉色逐漸朝房間裏退去。
眼前的這個國王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發起怒來可不會管她是不是無辜的女僕。
王宮裏已經有不少僕人因爲只是犯了一點小錯,或者根本沒有犯錯,就被這個殘暴的國王處死了。
“爲什麼沒有人向我彙報?”霍華德質問着女僕,手中的長劍一點點出鞘。
雖然這長劍的劍刃已經破碎,但是要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僕還是輕而易舉的。
“有騎士跟您彙報的,但是……但是您當時睡得很死,然後他們就吩咐我先來給凜冬陛下打掃房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求您饒了我陛下……”女僕驚恐地辯解着,她被霍華德兇惡的模樣嚇得摔倒在地上,只能踢蹬着腿,待宰的羊羔一般無助地往後退着。
“爲什麼不喊醒我!?賤人!你們都是羣賤人!你們根本瞧不起我這個國王!”霍華德握着長劍向前逼近,口中胡亂地咆哮着:
“你們以爲我不知道?!在你們眼裏凜冬王比起我來說更像真正的國王,你們看我的眼神畏懼如見蠍虎,看到凜冬王的時候卻恨不得全身都黏上去,既然如此,你們這樣的僕人不如就去死吧!”
破碎的劍尖已經逼向女僕的脖頸,這個時候他只想殺人,他根本不關心,也不想關心這個女僕到底有沒有錯。
“不!求您……”女僕擡手想去擋住那長劍,她已經靠着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恍惚之間,她突然想起之前在打掃房間的時候,看到了一張凜冬王在桌子上留下的字條,回憶起字條上的內容,她趕忙對殺心赫赫的國王說道:
“您別殺我,別殺我,凜冬陛下有留下一張紙條,上面說凜冬城的士兵已經從翡翠要塞啓程,不日就能到達,這是專門……專門轉告給您的。”
霍華德向前遞出的長劍停住了。
“果真如此?”他急切地問道,眼裏的殺意浪潮一般退去,一絲喜色逐漸涌現。
“真的,都是真的。”女僕哆嗦着嘴脣,彷彿找到了救命稻草,她手忙腳亂地將之前放在胸口裏打算打掃完就上交給霍華德的紙條拿了出來:
“您看,這……這是凜冬王留下的……”
霍華德接過女僕遞來的紙條。
發現紙條上的內容果然是關於凜冬城軍隊即將抵達的信息。
等軍隊一到。
他立刻就可以跟着凜冬王揮軍南下,攻下四個公爵領。
四個公爵領拿下之後。
梅頓帝國內其他的反動勢力就不足爲慮了。
火氣散盡的霍華德臉上擠出一個親和的笑容。
他將女僕從地上扶起,甚至還幫女僕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裙襬。
那女僕此刻仍然驚魂未定,像個鵪鶉一樣瑟瑟發抖,若不是用掃帚撐着連站立都夠嗆,只能任由梅頓王擺弄。
“其實我是一個非常講道理的國王,你說呢?”
霍華德幫女僕收拾着凌亂的衣領。
一雙大手在女僕的脖頸附近徘徊着。
陰鷙的目光始終凝視着女僕的神情。
“您說的對。”女僕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額間溢出一層細汗:“陛下,您確實非常講道理。”
“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不想聽到宮裏有任何人談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女僕:“……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