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的聲音沉重,“查到一些消息,孫教授與那幾人之間,的確不像表面上那樣交情淺薄。”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回組裏,馬上開會討論。”沈知南這句話,是對路遙說的。
他一把奪過路遙的行李箱,不顧路遙的反應,打開門隨手將行李箱丟進房間,轉身按下電梯。
路遙靜靜地看着他這一系列操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分得清輕重緩急,跟着沈知南離開。
會議室中,出外勤回來的衆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老大,你之前分析得對,這六個人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孫教授恐怕也摘不乾淨。”李安還沒從這件事的驚訝中走出來。
路遙渾身一震,事到如今,她也還是相信孫教授,可李安的話,如同一塊石頭擊打在平靜的水面上,波瀾不大,卻讓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別打啞謎,具體說說。“沈知南沉默一會之後,開口將衆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聞言,路遙也收起思緒,聚精會神的盯着大屏幕。
李安開始彙報,“這是死者之一,也是幾名死者中最年輕的一名,朱華,男,33歲,政法大學新晉教師,人際關係簡單,爲人寬厚老實,家庭條件殷實,有一點比較奇怪。
李安停下來,將朱華這幾年的收入情況調節出來,路遙不由坐直身體。
這收入有問題。
只要眼睛沒瞎的都能看出問題所在。
李安沒有解釋,又放出其他幾人的賬單,整體來看,除了朱華的,其他人的沒什麼問題。
換一種說法,其他人的賬目十分完美,就好像是爲了迎檢一樣,朱華似乎不會做賬,他的賬目漏洞百出,一眼看去,能發現好幾筆不知來源的錢。
“深入調查發現,四年前,朱華剛參加工作時工資待遇雖然不錯,可也沒有改變他的家庭環境,一直到兩年前,他的收入就像開了掛一樣,不僅把他的家人從鄉下接過來,甚至還在繁華地帶全款買了兩套房。”
兩套房啊!
他們這裏的人,就算是工作一輩子也沒辦法全款買房,朱華只是一個教師,工資根本承擔不起這些開銷,他竟然能買兩套、
說沒有貓膩,誰信?
“查到收入來源了嗎?”沈知南面無表情地說。
李安搖頭,“打款的是一個海外賬號,追查過去發現是虛假賬號,查不到什麼有用信息,剩下的還在查。”
錢多多翻開面前的資料,“在這麼多的時間內賺到這麼多錢,他不會全部把錢放在自己身上,我們查了他的父母,兄弟姐妹,沒人符合條件,根據他的性格分析,還有一部分錢,要麼是現金,要麼在其他人的名下。”
李安繼續,“其他人的人際關係相對複雜,我就先查了孫教授的賬戶。”
他突然停下來,一雙眼睛直視着路遙,“在路遙名下,有一張存款餘額的卡,代辦人的名字是孫教授。”
路遙;“......”
她淡定地站起來,隨手從包裏拿出卡包,將那張卡放在桌面上,“你說的是這張卡嗎?”
原本以爲李安是個靠譜的,現在看來,什麼樣的領導,帶出什麼樣的下屬。
“你應該好好調查一下原因,這張卡是學校發的自助卡,裏面的錢是我這些年的獎學金和打工賺的錢,學校的自助卡都是由孫教授統一辦理的。”
李安臉上閃過尷尬,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時間問題,還沒來得及深挖,不好意思。”
沈知南雙眼微眯,“五年的時間,你能存十萬?”
他懷疑她?
這一幕似曾相識,路遙沒生氣,從容地反問沈知南,“我還記得,上次光你給我的酬勞就是五千,兩三天之內進賬五千,你覺得存十萬很難嗎?”
沈知南一時間無言以對,
路遙說得太有道理了,一時之間,他竟無法反駁。
在衆人一樣的目光下,沈知南咳嗽兩聲掩飾尷尬,揮手示意李安繼續下去,“這件事之後再確定,你繼續。”
莫娜戳了戳路遙的胳膊,擠眉弄眼地說:“看不出來啊,你和老大還有這麼一段淵源。”
周軒低聲符合,“更看不出來的是,老大竟然會有五千塊錢,我一直以爲,他卡里連一百塊也沒有。”
錢多多一本正經地扶了扶眼眶,搖頭說:“你們都錯了,從老大的面相來看,他很有可能是個隱藏的富二代。”
路遙與衆人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對此不屑一顧,路遙難得在公開場合明目張膽地懟沈知南。
“你的專業課應該重修五年,我們還沒瞎,他要是富二代,至於現在還單身?”路遙無情嘲諷。
物理攻擊可以抵擋,這嘴炮攻擊,直擊人心。
沈知南忍得面色鐵青,“你們說得這麼大聲,是怕我聽不見嗎?”
額……
莫娜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一時間,只有路遙還停留在原地,她沒意識到不對,一本正經地回話,“我們沒打算悄悄說。”
圓了個寂寞。
沈知南捏緊拳頭,威脅地說:“我從來不打女人,你別讓我破戒。”
“你……”
李安見開會的內容越走越遠,立刻把大家的思緒拉回來,“再結合幾名死者包裏,胃裏出現的東西,還有之前的猜測,我懷疑與那方面有關。”
那個敏感的話題,李安沒有挑明,可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高智商人羣,因爲錢財,隱藏在學校裏的衣冠禽獸,用老師的身份掩飾團伙製毒販毒,從而謀取利益?
最後因爲利益問題,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殺害,或者說被人黑喫黑?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案子,將會對這座城市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這些只是猜測,不是鐵證,路遙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想法,她依然不相信。
那樣正直慈祥的老師,不可能做這種世人唾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