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趕緊把我拉出去啊!”
他快要瘋了啊!
這屍體至少有三百斤重!
左師師見路遙想上手,下意識抓住路遙的手腕,衝着她搖頭,“老師,你手上有傷。”
傷?
路遙一頓,這纔看向手上的紗布,如果左師師不提醒的話,她差點忘了。
“你剛纔看了,發現了什麼?”路遙起身。
左師師鬆了一口氣,隨即報告說:“死者男性,體型巨大,屍體上沒有發現明顯傷口,具體死因還要解剖才知道。”
路遙點點頭,轉身查看周圍環境,這條路每天都在走,可現在換一種心態來看,竟覺得有點陌生。
很典型的陽光大道,周圍基本上沒有制高點,從警局走出大約五百米,也就是顧清白倒下的地方,斜上方是一處小區,警局往下是一條斜坡道路,距離小區地基不到一米的高度。
人走在路上,基本上不會擡頭看上方情況,因爲在行駛過程中,上方是什麼情況一目瞭然。
可顧清白就是那麼倒黴,從他倒下的位置來看,他應該剛剛走到這個位置,就被斜上方的屍體砸中,且這個屍體體重驚人,他根本就擺脫不了,只能在警局門口撥打報警電話。
看完這方面,路遙走到屍體面前,朝着上方看去,這個角度很刁鑽,剛好在警衛的視線盲點,也難怪顧清白要報警。
既然是視線盲區,那麼監控呢?
監控是否拍到蛛絲馬跡了?
“路遙,你能不能先讓他們把我挪出去!”
顧清白咬牙切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路遙這才反應過來,伸手示意可以了,在衆人合力將屍體挪開的瞬間,顧清白粗重的喘息聲格外清晰。
“顧隊長,不好意思,爲了不破壞案發現場,你應該明白的。”
“我明白個屁!”顧清白躺在地上,似乎是動不了了。
醫務人員姍姍來遲,直接將顧清白擡上擔架,尚局交代好事情之後,便陪着顧清白去醫院,不過五分鐘的時間,現場再次陷入緊張的氣氛中。
“老師,你過來看看這個!”
就在這時,左師師驚訝的聲音響起,衆人聞聲趕到。
見到屍體的正面情況,路遙頓時臉色難看。
屍體面部表情痛苦,兩隻眼睛大得驚人,眼球周圍被紅血絲佔滿,瞳孔散大,幾乎鋪滿整個白色眼球,鼻翼及鼻孔擴張,嘴脣青紫,嘴巴大大張開,從她的角度甚至能看到屍體腫大的扁桃體。
脖子粗大,典型的甲狀腺功能亢進病人,屍體左手彎曲放在肚子上,五根手指不知什麼原因呈現出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並且向外彎曲,右手死死抓住胸前的衣服,仔細看,還能看見胸口處的衣服布料被抓出了個破洞。
這樣的體型,這樣的表情。
心梗死亡?
“老師,應該不是自殺。”左師師一邊說,一邊掀起屍體寬大的衣服。
眨眼間,便可以看到屍體的碩大且滾圓的肚子上寫着兩個字,“敗類。”
毋庸置疑,這是謀殺。
摘下手套,路遙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望着即將飄雪的天,“想辦法把屍體帶回去,做事了。”
解剖室。
看着這需要兩張解剖臺纔可以容納下的屍體,左師師忍不住吞嚥一口唾液,“老師,死者恐怕有兩百多斤吧。”
路遙搖頭,“不止,初步估計,應該三百斤起步。”
三百斤只是保守估計。
這樣體型和體重,一會兒解剖也是個大工程,光是那厚厚的脂肪層,恐怕也需要大部分時間才能破開。
左師師搞不定。
不過一瞬間,路遙就確定了這件事。
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紗布,她想了想,還是覺得參與解剖,多幾層防護就行了,沒必要在這種時候再去要一個法醫。
“師師,再拿兩雙手套給我。”
左師師猶豫地看着路遙,“老師,你的手......”
“你能搞定嗎?”路遙冷聲道。
左師師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我不行。”
路遙無奈,人都要經歷這些,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就算是天才,面對這樣的屍體恐怕也會嘆氣,更不要說左師師還只是一個實習生。
現在沒時間安慰她這個小徒弟,戴上手套,穿上防護服,將自己有可能發生職業暴露的位置統統遮擋住。
視線轉移到屍體的指端,她眯了眯眼,看着死者的指尖,微微皺眉,肢端肥大症?
這屍體的基礎疾病還真不少。
路遙雙手舉在胸前,目光犀利,“刀。”
左師師眼中帶着崇拜,瞬間進入狀態,她老師在解剖臺上的樣子,就像是主宰一切的神,讓人望而卻步,她卻忍不住想靠近。
鋒利的手術刀劃開死者皮膚,燈光折射在刀上,清洌的刀光從左師師眼前閃過,剎那間,黃白相間的脂肪層暴露在眼前,路遙皺眉繼續往下割,費了好一番厲害,眼前還是厚厚的脂肪層。
左師師張了張嘴,看着路遙一邊劃一邊說:“老師,先看心臟嗎?”
路遙點頭。
太明顯了。
明顯的痛苦面容,還有那捂着胸口的手,再加上死者體型肥大,嘴脣發紺,甲狀腺腫大,肢端肥大,典型的心腦血管疾病症狀。
先確定死因,看看是不是心肌梗死。
手術刀一層層拔開死者的皮膚......
左師師張了張嘴,對路遙這行雲流水的手法所驚歎,目光不自覺看向自己的手,她重重嘆了一口氣。
自己什麼時候纔能有這樣的技術。
破開胸骨,血液順着解剖臺流進垃圾桶,死者心臟暴露在兩人面前。
路遙雙眉緊蹙,開始仔細查看這顆比常人大幾倍的心臟,目前能清晰地看到心臟的結構,路遙放下手術刀,口罩下的嘴脣微抿,“死因果然是心肌梗塞。”
不僅如此,死者肺部情況同樣糟糕,確定死因,路遙將心臟放了回去,視線轉移到死者那超乎常人的胃。
轉頭對左師師說:“換一個垃圾桶。”
“老師,既然已經確定死因,還需要查胃內容物嗎?”儘管不解,左師師還是將垃圾桶放在解剖臺下方。
隨手換了一把刀,路遙解釋說:“你的屍檢報告裏,難道只說一個死因嗎?”
“我......”左師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不太明白。”
路遙淡淡看了她一眼,到底還是年輕了。
“什麼原因造成的心肌梗塞,你要不要查?”
話音未落,一股強烈的胃酸腐蝕食物的臭味傳來,即使是戴了兩層口罩的,路遙還是被這味道衝得差點流淚。
左師師捂住鼻子,控制自己不在場嘔出來,“我去,這人都吃了什麼鬼東西?!”
路遙艱難地吞嚥一口唾液,伸手撥開這巨大的胃,一瞬間,胃內容物翻涌出來,強忍着噁心,她穩住心神,靜心觀察裏面的東西。
“師師,拿樣本管過來,取胃內容物去化......”驗。
話還沒有說完,她突然在死者胃裏摸到一個圓形物體。
這是......
什麼?
【作者有話說】
驚不驚喜,又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