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戰允聲音溫柔又心疼，一遍一遍輕柔的撫摸她枯瘦如柴的手。
嚶嚶坐在軟墊上，看着他們，不吵不鬧，沒有因爲爹爹突然不陪他而生氣，乖順的坐在那，似乎是看見奶奶傷心的樣子，他也不高興了。
“……普天之下，除了他，還有誰可以遏止太醫院的人不告訴本宮這一切？”
皇后哽咽的語氣滿是絕望，她深陷的眼窩裏，全是支離破碎的愛意，那是她堅持了這麼多年以後，終於對皇上做出最後的徹底失望。
戰允心疼極了，抱着母后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無從安慰。
“皇宮裏，他就是天……”皇后抽了抽溼潤的鼻子，緩緩睜開眼睛，空洞無神，“他要誰死，誰就得死，他想讓本宮把皇后的位置給容貴妃，本宮不傻，本宮心裏跟明鏡似的！”
“容貴妃……”蘇傾離默唸了一遍這個稱呼。
這時，戰允擡起頭，笑容滿是溫情，他輕輕的撫摸皇后枯黃的臉頰，“母后，您記住，任誰…也沒有這個權利和資格！”
他雖然是笑着的，可是語氣，十分陰狠！
皇后躺在牀上搖了搖頭，閉目垂淚，乾淨的淚珠順着她的鬢角流入髮髻間，無聲無息。
蘇傾離看她這幅樣子，實在是不忍，便轉過身去不再面對。
連枝姑姑處理完那壺茶，就看見屋裏情景大變，剛剛皇后還有些精神，現在已經是靠在湛王爺的懷裏，無聲哭泣了。
連枝姑姑見不得自己的皇后流淚，因爲見得太多了，實在是捨不得她一個堂堂皇后，日日在容華宮裏暗自抹淚。
嚶嚶不明白大家爲什麼一時間都淚眼汪汪的，便心情難過的跑到蘇傾離的身邊，抱着她的大腿，一言不發的撇着嘴。
“寶寶，你怎麼了？”蘇傾離耐心的蹲下身子，捧着小糰子肥嘟嘟的臉蛋。
“你們都不開心…奶奶也哭了。”他說着，聲音突然哽咽起來，委屈不已。
蘇傾離啞然失笑，把他抱在懷裏，這孩子怎麼跟大哥一樣多愁善感起來了，未語三分淚？
“阿孃帶你出去好不好？”她在他耳邊親暱的說道。
小糰子則在她懷裏點了點頭，默不作聲的望着牀上閉目落淚的奶奶，還有爹爹隱忍陰沉的表情。
出了容華宮，她帶着小孩子在附近散散心，腦子裏規劃着如何找出足夠的證據，把那些居心叵測的奸人都抓起來。
無意間，他們走到了容華宮附近的花園，以及那在熟悉不過的池潭。
這地方，讓蘇傾離頓時憤怒府汗毛豎起，也讓嚶嚶後怕的抱住阿孃的腿。
“不能退讓……”她突然低沉的開口。
“嗯？”嚶嚶不知道阿孃在嘀咕什麼，擡起頭好奇的望着她。
“不論對方是誰，絕不退讓，哪怕是一國之君，我也不會讓他有任何逃避的藉口，我要讓舉國上下皆爲明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