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靈芝擡眼望去,見四周盡是戈壁荒漠,零星可數的植被顫巍巍地立在烈日之下,灼熱的太陽炙烤着大地,裂開斑駁的痕跡。

    人走在這荒漠裏,就像被架在火堆上烘烤,熱得脫掉幾層皮!

    “孃親,前面是沙漠。”洛大寶稚嫩的聲音卻滿是擔憂。

    他帶着藤蔓編織的帽子,又有足夠的靈泉水,倒不至於受不了這炎熱的天氣,但看這地形,前面就是大漠了,到時候趕路必定十分艱難。

    一直沒下雨,空氣乾燥的厲害!就好像之前的梅雨天氣將天上的雨水全都傾倒了個乾淨,洛靈芝感受着空氣中稀薄的水木之氣,抿了抿嘴,後面的路只怕是更難走了。

    摸了摸大寶的頭,洛靈芝沉聲道:“去京都,穿過沙漠是最短的路線,大家誰都沒時間耗着,必須選擇最短的路線。”

    “其實還有別的路線,但走不了……”

    洛大寶有些低落,他在書裏看過東鳳國的輿圖,知道其實還有別的路,但被叛軍堵死了,根本走不了,因此必須從這沙漠穿過。

    “會好起來的。”洛靈芝牽着他的手繼續往前走,洛囡囡帶着帽子趴在她的肩頭睡得正熟,絲毫不知愁滋味。

    顧不得河水夾雜着泥沙,渴急了的難民們甚至直接趴着河邊往嘴裏灌水。

    隨後的路程更是逐漸遠離大河,進入荒無人煙的沙漠後,就幾乎再也看不到河水的蹤影,綠色的植被更是絕跡。

    白凌清立即加大人手守衛裝着物資的推車,自己更是緊緊跟在洛靈芝身後,長刀斷不離身。

    白河村的人之前大多都跟着洛靈芝淨化水源,存了不少飲用水。但凡省着點喝,還是能足以支撐到走出沙漠的。

    “咕嚕,咕嚕。”

    白凌飛舉着竹筒幾口就將裏面的水喝了個乾淨,這才覺得舒坦點。緊接着隨手往後一扔,轉頭對白家大舅說:“爹,二叔就給了我們這麼點東西,哪裏夠?我們再去要點,都是一家人,二叔憑什麼不管我們。”

    正愁包裹裏的糧食不夠,聞言,白樁眼冒精光,立即跑到白樹那裏要喫的。

    “不行!先前已經給了你一半,再也沒有了的。”白樹立即嚴詞拒絕。一旁揪着白樹手臂的白家二舅母聞言立即鬆了口氣,她可是生怕自家這個抹不開面子再被這沒臉沒皮的大伯賴上,還好還好——總算沒那麼迂腐。

    “白樹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可是你親哥,一個孃胎下來的……”白樁頓時破口大罵。

    白凌清走上前,擋在白樹面前,冷聲道:“大伯一家忘恩負義謀害靈芝表姐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一家子骨肉呢?

    父親給了一半的物資給你已經是仁義,先前不攔着不管是用那物資徹底斷了兩遍的血脈牽連,之後大伯家與我們毫無瓜葛!”

    白樹頓時皺眉,想說什麼,被一旁反應過來的白家二舅母狠狠地掐了一下,低頭對上妻子蓄滿淚水的眼睛,到底是沒說什麼。

    “憑什麼你說斷就斷,我和你父親一母同胞的血親那是你一句話就能斷了的!除非把你那一身的血給放了,否則這一脈下來的血緣你別想斷掉!

    你這個目無兄長狼心狗肺的東西,敢說這樣的話是拋棄了祖宗啊,要遭天打五雷轟!

    就不怕咱老孃親在地底下痛罵嗎……”白樁害怕白樹真的就不管他們了,立即跳腳咒罵。

    “哐”

    只見白凌清猛地抽出別在腰間的長刀,白樁嚇得一抖,白凌飛更是直接抱頭蹲地,大叫,“殺人了!殺人了!”

    “凌清!”

    白樹怕他動手,立即喊了一句。

    鋒利的刀刃劃破空氣,白凌清直接橫刀割破手腕。

    血液涌濺,瞬間噴了白樁滿臉,嚇得他手腳發軟,嘴角哆哆嗦嗦地顫抖着——瘋了!白凌清這小子瘋了!

    “凌清!”

    白家二舅母險些一口氣沒吊上來,厥過去。靈芝丫頭!對,找靈芝丫頭!白家二舅母慘白着臉,急急慌慌地跑去找洛靈芝。

    白樹一顆心也是顫了又顫,回過神來立即拿藥箱。

    “大伯說把血放了就斷掉牽扯,凌清爲人子,一身代父,替父親還了這糾纏不清的血緣。這下可否斷了呢?”

    白凌清握着舔血的長刀,目光冰冷地凝視着白樁。看得他心裏發寒,都說不出話來。

    “父親。”白凌清又將目光投向白樹,示意他早做決斷。

    沉重地點了點頭,白樹的臉色很是凝重,“天地爲證,從今往後,我白樹自立門戶,與白樁再無瓜葛!”

    說完,白樹閉上眼睛,將眼淚憋了回去。

    到底是走到了這一步!

    “你是不是傻?”

    洛靈芝看着因失血過多差點暈過去的白凌清,眉頭緊皺,“就白樁那樣的人渣至於把你逼到這個程度嗎?對付的辦法多的是,何必自傷至此!”

    “咳咳……主子,我,我只是想快刀斬亂麻。這,這天氣愈發惡劣了,怕是有大變,到時候就,就沒空管他們!”白凌清氣息虛弱,說話也斷斷續續。

    洛靈芝何嘗不明白他的顧慮,不過是擔心有人藉着他們和白樁之間那點血緣關係做文章,到時候給她帶來麻煩。

    “來一個打一個,怕什麼?再說你主子我還沒那麼無用!”

    嘴裏罵着,洛靈芝到底不忍心,直接給他灌了一竹筒靈泉水,用木系異能癒合傷口,好在先前白樹已經用針封住了穴位,不至於真的把全身的血流乾了。

    白家二舅母在一旁直抹眼淚,憤怒地連捶白樹,“都是你這個當爹的沒用,今後你再和那一家子糾纏不清,我,我就帶着凌清、雲朵跟着去靈芝丫頭去,你一個人過吧!”

    “斷了斷了!徹底斷了!”

    白樹的聲音裏透着疲憊,卻仍舊堅決。他終究是老了,沒有兒子的乾脆利落,以後,以後這個家就交給年輕人好了。

    炙熱的太陽明晃晃地懸在人的頭頂,烤得人直冒煙,汗水直淌。

    “這賊老天,快要把人曬裂了!包裹裏的糧食都見了底,這樣下去不行啊,爹啊,我們去找大哥要。”

    白凌飛曬得嘴角開裂,整個人就像一條被烈日曝曬的魚,都快成人幹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