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他最好的朋友都要失去了嗎?
東門凌宇強打起精神,看着手裏的戰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正在這時,探軍來報,道:“郡王,趙子安城樓下叫陣!”
東門凌宇負手來到城樓上,往下看去,冷笑道:“趙子安,困獸之鬥,還是早早放棄,我留你父子一個全屍。”
趙子安笑道:“狂妄的小子,誰留誰全屍還不一定呢!”
東門凌宇本來因着剛纔事心情就很煩躁,此時也不想和趙子安糾纏,只冷聲道:“你還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趙子安笑道:“東門凌宇,你看這是誰?!”
東門凌宇本不在乎,漫不經心看過去,但看到那明黃的龍袍子被困得嚴嚴實實扎木樁上,周身傷痕,頭髮披散,似被折辱得不成人形,但清俊的面容露出一點。
那人是?!
東門凌宇瞬間渾身的血往頭頂衝。
就在這時,趙子安混動手中的皮鞭,“啪”一聲狠厲地打在那身着明黃龍袍的身體上,頓時,皮開肉綻,血往外飛!
東門凌宇那裏還受得住,整個人失控飛躍而起,直奔趙子安。
趙子安看準時機,道:“神弓手,射!”
東門凌宇哪裏懼怕那箭,隻手抓住箭,反手向那射箭的人擊過去,又直奔趙子安而去。
就在這時,只聽鄢陵城上一聲急切的高喝:“陛下在皇宮,琉郡王莫要上當,快回來!”
東門凌宇這時才警覺,腦子瞬間清醒一大半,但人已經陷入千軍萬馬包圍中,三十萬人齊齊將東門凌雲圍困在中間,東門凌雲應接不暇,鄢陵城上的士兵連忙射箭來助,但也已經晚了。東門凌宇一路殺性大起,手起劍落,人頭噴濺着血花,但人太多了,如潮水一樣涌入,殺了又來,來了又殺,殺不盡,殺不完。
“裏三層,外三層,給我耗死他!”
趙子安騎在馬背上,拽着繮繩,眼神興奮嗜血地吼叫道。
東門凌宇不停地戰鬥殺着,手中的金劍鳴鳴作響,血,血,到處都是血,他已經記不清他殺了多少人,他奮力地揮舞着手中的金劍,慢慢感覺體力不支,眼有些昏花了。
“琉郡王!”
“琉郡王!!”
“琉郡王!!!”
……
他聽到一個聲音急切地呼喚他,那聲音有些熟悉。但他不能停下來,他要繼續。
殺!
殺!!
殺!!!
東門凌宇殺的人數都數不清,他不能退下,他不能倒下,他有他的家國夢想,他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他要做忠臣良將,他要保趙啓謹做熙王朝的始帝,他要四方來賀,十六國來歸!
“啊!!”
東門凌宇手上提起全身內力,一掌劈開衆人,直取趙子安。
趙子安大驚,道:“弓箭手,用帶毒的箭!”
一陣箭雨嘩嘩譁朝東門凌宇飛來!
東門凌雲手持金劍揮灑開,但他太累了,他戰了太久太久,他漸漸感覺體力不支,他有些眩暈了。
好像什麼東西射進身體裏。
好疼!
“東門彥卿!”
“你這個蠢豬,快起來!快起來啊!!”
誰?
總是罵他蠢豬,那個一見面就能氣的他跳青筋的人嗎?
東門凌雲眼前忽然閃現那個紫色的身影,那個在武皇山上抱住他的人,他不明白,一個不會武功的瘸子,爲什麼衝下來抱住他?他是怎麼衝下來的,從那麼高的地方。
東門凌宇深深呼吸着,手裏的金劍還在揮舞着,只是開始有些喫力,慢慢地,他終於支撐不住,跪了下來。
“吾兒!吾兒!!”
父親來了嗎?
父親來了。
太好了。
我終於可以歇歇了。
東門凌宇閉上眼睛,昏倒下去,昏倒之前他聽到又有人呼喊他彥卿,東門凌宇眼淚順着眼角落下來,他總是因爲這一聲彥卿而覺得,即便身在地獄,粉身碎骨,也值得了。
疼。
好疼。
好像很多人在他身邊走來走去,各種不同聲音的步伐,他們好像在討論什麼。
討論什麼呢?
東門凌雲好睏,好累,他想睜開眼,卻覺得身上壓着千鈞的重量,他一動也不能動。
東門凌宇再睜開眼,已經是三日之後,他看邊坐着一個人,頭枕着胳膊在牀沿上,握住他的手,明黃的龍袍,玉帶,有些凌亂的頭髮披散着,沒有束冠。
“謹二哥。”
東門凌宇想叫,但叫不出來。
他眼珠子轉折,手動了動,附在他身上的人似乎感應了一般,醒過來,看着他,激動地紅了眼眶:“彥卿……”
“御醫,快傳御醫!!”
一會兒屋裏擠滿了人,東門凌宇看到他父親,看到趙啓殷,看到郎子云,也在最外層看到低着頭眼圈兒發紅的常在安。他看着常在安,想起常在安說的那些話,又想到那個假的“天子。”
能瞭解他如此深,能知道他和趙啓謹之間的糾纏,能做人皮臉,能利用趙啓謹對付他的……
沒有幾個人了。
東門凌宇忍着劇痛坐起來。
“琉郡王,您肩上的傷有毒,您不能動,不然毒會蔓延得更快!”
御醫尖叫着。
東門凌宇揮開他,嘶啞的嗓音,低沉道:“小……安……子,你……過……來。”
東門凌宇臉慘白慘白的,像死人一樣,但眼直勾勾地盯着常在安,這情景十分瘮人,屋裏裏的所有人都被眼前詭異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紛紛讓出道來,讓常在安完整地出現在東門凌宇的面前。
東門凌宇又一次道:“小……安……子,過……來。”
常在安紅色眼眶緩緩跪在東門凌宇面前,東門凌宇猛地起身,一個巴掌扇在常在安的臉上,五個紅印子顯上來。
東門凌宇一把抓住常在安的脖子,將人提到跟前,左右開弓,打得常在安鼻青臉腫,打完,東門凌宇心中大慟,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哇一聲噴出,整個人往後一曳,昏死在牀上。
御醫大叫道:“琉郡王大動肝火,毒素蔓延迅速,現在氣虛微弱,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