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榮發要做出頭鳥,正和了肖金牟的心意,今天不整治兩個,諒那些人也不知道好歹。
“大義佔住了,自己是爲兗王秦景溫而來,小節佔住了,你們的身家性命,自己一清二楚,休想矇騙過關。”
一念至此,肖白地陰切切道:“現如今兗州大亂,正是需要各位出力之時,平日裏王爺待你們不薄,今天輪着你們回報他老人家,單看你們心意。”
藍榮發哭喪着臉:“大人,我豁出去了,傾家蕩產也要助兗州渡過難關,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然後顫顫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頭:“我認捐一百兩紋銀!”
藍榮發說完,整個人好似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可見這一百兩銀子險些要了他的命,甚至比要他的命還難受。
肖金牟聽了,斜掃他一眼,說道:“莊將軍,看來這裏有人不老實,不願出力孝敬王爺他老人家,您知道該怎麼辦了罷。”
這話是說給趙莊聽的,宰肥豬最重要的就是得有把快刀,而小莊就是這把殺豬刀。
趙莊出身貧寒,在跟着趙羽以前,他連個姓氏都沒有,自幼受夠了那些土豪劣紳們的氣,天生有一股仇視這些人的心理。
肥頭大耳白白胖胖的藍榮發,咬了半天牙,才認捐一百兩銀子,簡直豈有此理,小莊看向他時,就好似看一頭真的肥豬。
“拉出去,把他的心肝摘下來,給諸位下酒。”
“啊!”藍榮發直接嚇得昏死過去。
趙莊是軍人出身,軍令如山說一不二,既然說了要摘此人的心肝,那就一定要剖開對方的腹腔,把心臟和肝臟取出來。
肖金牟也嚇懵了,他的本意是要嚇唬嚇唬衆人,沒想着真殺人,奈何趙莊會錯了意,還以爲要自己殺人立威。
左右話已出口,沒有再收回的道理,軍士們拖着死豬一樣的藍榮發,將其雙臂掛在門框之上,剝光了對方的衣服,只剩下個白淨肥碩的肉身。
小莊親自過來,衝所有人解釋道:“趙某人行伍出身,向來習慣割人頭顱,奈何今日酒宴甚歡,頭顱不能下酒。
“我看此人肥頭大耳視財如命,其心肝定然是黑的,黑心肝不怕,咱們一同拿來下酒喫肉,嚐嚐這黑心之人到底是什麼滋味。”
說着,他便抽出靴筒裏的短刀,攥在右手,左手在藍榮發雪白的胸膛上摩挲着,好似在尋找下刀位置。
直到現在,還有不少人認爲他是在嚇唬人,活摘人心肝之事,他們只聽說過,哪裏卻又見過呢,世上果有如此狠人麼。
衆人哪裏知道,趙莊之言並非虛假,他經常割別人的腦袋,這開膛破肚之事,還是第一次操刀,言語中句句屬實。
趙莊不是心狠,他只是言出必行,說了要心肝下酒,那就一定要心肝下酒。
倒了大黴的藍榮發,昏迷中只覺胸口一涼,然後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感襲來,緊接着又是一股涼氣竄進腹腔之內,他低頭一看自己的大白肚子被人剌開,登時又嚇暈過去。
都見過殺豬的,誰又曾親眼見識過宰人的呢,殺豬與殺人不同,殺豬引不起人的共情,故而不怕。
這下衆人可算是開了眼界,活人生取心肝,青天白日上演。
趙莊滿手污血,手裏捧着一副沉甸甸的心臟和肝臟,笑說道:“今天這裏所有的人,都要分食掉它,誰若不從,我便活剝他的皮。”
有人嚇暈過去,有人嚇得屎尿氣流,還有人作勢要跑,奈何插翅難逃。
剛纔他們還以爲鬧着玩呢,敢情這位真敢下手啊,好傢伙,這特麼壓根就不是人!
馮寶嚇攤在客廳一角,他知道這些軍士是狠人,沒想到他們這麼狠,心毒如虎狼相仿,根本沒有一丁點兒溫情。
肖金牟宰過無數肥豬,還從來沒真的殺過人,這下鬧出人命,他也有些慌張,不過他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心神頃刻穩定下來。
此時所有人都處於極度驚慌的狀態,肖金牟趁熱打鐵道:“莊大人的意思是,不願孝敬王爺的人,一定要分食血肉,但你若心存兗州社稷,願意認捐認領,也就不必吃了。”
衆人一聽,趕緊表態,只要肖大人說出個數,自己等一定照辦!
肖金牟先是給藍榮發定了罪,罪名就叫:目無王法,欺瞞官長,拒不納稅,帶頭造反。
衆人一聽,活該藍榮發倒黴,只是苦了他的妻妾和女兒,偌大的家業,一定留不住,肖金牟不會善罷甘休的。
小莊心性單純,腦子裏沒那麼多彎彎繞,他只認一個死理,東寧軍的糧草湊夠就行,至於怎麼來的,那都不重要。
黃之鹿和趙羽花費無數金銀,才從興安縣的百姓手裏採購了幾萬石糧草,肖金牟和趙莊配合起來,一天光景,便湊夠了十萬石糧食,可見二者差距之大。
等肖金牟抄了藍榮發的家,衆軍士又回營調來無數輜重車,將十餘萬石糧草一股腦運回軍營,天色已經黑了。
黃之鹿大喜,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認真詢問了趙莊的籌糧過程,眉頭越聽越皺,臉色越來越陰沉。
鹿囑咐小莊:“此事萬萬不可令主公知曉,他若不問,你們就假裝沒這回事,我主心性純良,倘若得知此事,定不會輕饒肖金牟,可咱們往後還得用他呢。”
“軍師放心,我都明白。”
“……”
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要想神不知除非心別動,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肖金牟殺人抄家之事,終究還是傳到了趙羽的耳朵裏。
藍榮發的正妻名叫藍楊氏,她帶着自己的三個女兒,跟着押運糧草的馬隊,一直追到東寧軍營之外。
塘騎發現了她們,而後層層向上報備,主將都被此事驚動,親自出營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