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隕石的直徑,超過了五十公里,真不算小了。

    隕石背面有個大坑,坑的底部有一艘救生艇,還有一個救生艙。

    救生艇內有兩個人,救生艙內一個人,看起來還未必是一夥兒的。

    不祥之艦虛懸在它們頭頂一公里左右的地方,近距離用對講頻道溝通了一下。

    對面聽說不能進船艙,明顯有點急眼了。

    “我們被困在這裏已經將近一年,身心都異常疲憊了,急需休整。”

    “只要放我們進去,價錢好商量。”

    “這不是錢的問題,”天音冷冰冰地表示,“我們沒想收錢,只是路過碰上了。”

    星艦拐個彎救人,得多消耗多少能量塊?普通人一輩子未必能賺得到。

    “你們不收,但是我們願意給啊,”對面苦苦哀求,“只求讓我們進艙,貨艙也行!”

    可是天音不爲所動,“不同意被機械臂抓着嗎?那你們繼續待着吧,我們走了!”

    “別啊!”對面一聽急了,“機械臂就機械臂吧……我糙,還真的走了?”

    天音做事,確實是按照操典要求來執行的。

    此前她也沒有真正駕駛過星艦,反正堅決執行艦長的指示,不擅作主張就對了。

    但是對於隕石上的三人來說,這個反應就未免太過奇葩了。

    ——你都專門繞過來,找到我們了,就因爲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這傢伙……是家裏有礦嗎?”有人忍不住大喊了起來,“做人真可以這麼任性?”

    然而沒過多久,又是一艘星艦開了過來,那樣子……怎麼說呢?實在是慘不忍睹!

    這麼破爛的星艦開進太空,難道沒有想過可能回不去?

    或者說,哪個保險公司敢承保這麼一艘破爛星艦的航行?

    要說這艘星艦是才經歷的戰爭,被打成這樣子了,也不太像,因爲一個女人發話了。

    她的聲音糯糯的,“尊敬的倖存者,我們可以施加援手,但是不能讓你們進入星艦。”

    “沒問題沒問題,”這邊馬上興高采烈地回答,“讓機械臂抓着就行了。”

    機械臂下探,抓起了救生艇和救生艙。

    兩邊隔空望一下,救生艙裏發出一聲輕咦,“咦,你的救生艇上不是兩個人嗎?”

    “搞錯了吧?”救生艇上那位看一看身後,“明明就是我一個人,你那裏不是倆人?”

    “明明你那裏是倆人,”救生艙不服氣了,“是不是還有個沒頭髮的?”

    這兩位一路碎碎念,就被帶到了距離雪野星還有六百萬公里處的太空。

    破破爛爛的星艦猛地加速,然後機械臂一揮,直接將這倆倒黴蛋扔向前方的星球。

    “好了,我們不順路,祝你們一路順風。”

    這可算不上態度惡劣,六百萬公里真的不算遠了,星艦施加的速度的也不慢。

    而且這兩者自身都有一定的防禦力,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天就有人發現他倆了。

    沒辦法,誰讓人家只是路過呢?總不能要求人家把自己送到雪野星上。

    與此同時,天音在纏着清弧發問,“大人,求救的信號真的有問題嗎?”

    “九成九有問題,”清弧可不是販賣雞湯課的老師,不會刻意粉飾天下太平。

    “在刀鋒,求救更可能引來掠食者……艦員和星盜的轉換隻在一念間。”

    “他們真的想求救,也不會發那麼微弱的信號,這信號是發給他們自己人的。”

    他倆正聊着天,有人走了過來,“好啦,我已經康復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花蠍子,她的臉色還不是很好,情緒卻是比較亢奮。

    天音看她一眼,試探着發問,“那我可以使用淨化術了?”

    “用吧,”花蠍子點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絲遺憾,“可惜,還是沒有徹底消化了記憶。”

    蛇吞象原本就容易消化不動,而隆德修習了鬼修術法之後,靈魂之力肯定強了不少。

    她已經盡力了,消化過程長達三個月,但還是沒有全盤接收了對方的記憶。

    接下來,天音和曲澗磊對她做了多次測試,確定她現在並不是被奪舍了。

    在花蠍子接收的記憶裏,隆德得到鬼修的傳承,是在少女星域邊緣。

    當時隆德眼看衝擊至高無望,加入了一支探險隊,去那裏做最後一搏。

    後來他們遭遇了偷襲,隊伍被打散,隆德一路邊打邊逃,最終脫身。

    所幸他是水屬性,起碼不用擔心飲水的問題,在躲藏的過程中,敢往更荒涼的方向走。

    然後他在一個洞穴內,發現了一具屍骸,旁邊還有空間袋之類的。

    那具屍骸雖然都散作一攤了,但是對方的殘魂還在,他也遭遇了奪舍危機。

    隆德前去少女星域,也是最後一搏了,帶了防禦精神攻擊的粉末。

    然而,這粉末並沒有完全阻止對方的攻擊,他的大腦還是被入侵了。

    不過在最後,殘魂哀嚎了一聲散去,“什麼狗屁身體,還這麼大年紀,完了完了……”

    後來隆德回想起來,對方嫌棄的是覺醒者的修煉體系,關鍵是他年紀也大了。

    他很清楚,覺醒者的修煉體系,就是借鑑了上古神文的修煉體系,但是遠遠不及對方。

    所以他很慶幸,多虧自己年紀大了,要是再年輕一點,人家奪舍之後改修也不是問題。

    按說他發現了這個洞穴,還有屍骸和空間袋,如果上報帝國,收穫絕對會非常巨大。

    但那時隆德已經一百多歲,不再是小孩子了,哪裏會相信這些?

    他確信,自己不可能活着拿到帝國的獎勵。

    所以他很低調地回來了,經過兩年孜孜不倦的研究,他觸發了傳承石簡。

    石簡裏的知識,讓他辨明瞭自己的收穫,利用寶物,服用若干丸藥後成功衝擊到了至高。

    再往後的事情,大家也能猜得到了,他抓取了一些陰魂,還培養了兩個弟子。

    其中一個就是科哲,另一個叫葛德利。

    葛德利在十餘年前突然失蹤了,不過他沒有得到真傳,隆德也不是很在意。

    科哲是隆德比較信任的人,得到了比較多的傳承不說,還得到了一條至高的陰魂。

    他是無法徹底控制至高陰魂的,還是隆德交給了他控制權限,勉爲其難地驅使。

    不過可以想像得到,被控制的至高陰魂,想要奪舍另一個至高的軀殼,會有多麼艱難。

    正是因爲如此,曲澗磊他們圍毆阿道爾時,對方除了那些詭異的手段,反應實在很拉胯。

    後來殘魂迴歸科哲那裏,被追來的衆人消滅了。

    而科哲的靈魂又被曲澗磊打散,隆德才沒有接收到外界的動態。

    至於塔塔家族爲什麼要強奪西格瑪家族的祖地,其實也是出於隆德授意。

    殘魂一直不能跟阿道爾很好地契合,這不利於下一步的行動。

    隆德打算抽一段時間,在白港市徹底完成整合,然後控制阿道爾攫取更多的資源。

    之所以不選擇在中心城,因爲那裏是正治經濟中心,官府的監管力度太大。

    而且塔塔家族在中心城人口衆多,也容易暴露出馬腳。

    西格瑪家族佔據的兩座山位置正好,距離白港很近,卻又相對清淨。

    關鍵是驅趕了對方之後,兩座山上就沒有其他散居的閒雜人了。

    隆德只是拿出了規劃,科哲負責具體實施。

    他們卻沒有想到,以雪野星之大,選擇哪裏都要比那裏更安全。

    結果稀裏糊塗的,隆德多年的佈局被徹底摧毀,人也身死道消。

    等花蠍子說完,偏執狂急切地發問了,“那個那啥……功法記下了嗎?”

    花蠍子點點頭,遲疑着發話,“大致記下了,但是跟咱們的修煉體系……很不匹配。”

    “不匹配就對了,”賈老太悠悠地發話,“那些東西不好改,隆德沒有整理一下?”

    花蠍子皺着眉頭回答,“他嘗試改了,但是效果不理想,反而導致戰力大減。”

    “我就說嘛,”賈老太輕聲嘀咕一句,“那可是曾經跟我齊名的。”

    偏執狂不服氣地表示,“他改不了,不證明咱們改不了。”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反正我看你也夠嗆……都沒搞清楚近地躍遷的奧祕。”

    這是偏執狂最聽不得的話:近地躍遷的法門,原本是掌握在他手裏的!

    然而他不懂得用,反而讓曲澗磊“借走”,推算了出來。

    後來他知道了原委,又把法門拿走推算,結果還是沒有收穫。

    他聞言一蹦老高,“那是我不懂得神文,隆德得到的傳承裏,肯定有神文!”

    賈老太根本都懶得理會他了,而是再次看向了花蠍子。

    花蠍子搖搖頭,“這個還真是沒有……文字的作用,不就是用來表明思想的嗎?”

    偏執狂聞言,頓時就愣在了那裏——都直接用意念傳輸了,還要文字做什麼?

    不過花蠍子倒是又說了一句,“在他的記憶裏,這不叫近地躍遷,好像叫傳送。”

    “傳送”兩個字,她是用神州語說的,只是發音非常的古怪。

    “傳送?”清弧聞言眉頭一揚,然後臉色一變,“這個發音……以後不得亂說。”

    很顯然,她是知道些什麼。

    緊接着,她就岔開了話題,“你記下的這個功法……還是交給老大推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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