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鞍上的祕密,只有楊墨和顧菲菲兩個人知道。
顧菲菲臉頰滾燙,雙手握着馬鞍的前部,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呆會兒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等見了那人,你自然就明白了。”
顧菲菲的回答打破了曖昧的氣氛。
楊墨心裏像貓抓似的,恨不得現在就找家客棧,把她給辦了。
正在這時,帶隊的親衛們轉過一道街口。
襄陽府衙的門頭映入了他的眼簾。
楊墨趕緊收攝了心神,與顧菲菲拉開了一點距離。
血液才緩緩的又迴流到了身體各處。
顧菲菲在他身前,忍不住一陣偷笑。
楊墨有意撓了一把她柔軟的腰肢,逗逗顧菲菲忍不住咯咯直笑。
極力扭動着纖腰左右躲避。
不經意間,兩團溫軟觸碰到楊墨的中心部位,差點沒讓楊墨當場道心崩塌。
還好已經到了府衙門首。
先前那名傳話的親衛已經下了馬,恭候在府門前。
楊墨趕緊翻身下馬,將顧菲菲從馬鞍上抱下來。
顧菲菲臉上火辣辣的,心臟兀自砰砰跳個不停,連頭也不敢擡。
二人並肩在親衛的引領下,進了府門。
鄧侯聽見侍衛通報,親自迎了出來,迎住二人進了內廳。
襄陽府同治魏贏,通判賈世良,姚智勝等人,已經在廳內候着了。
一桌精緻的家宴,也已經擺上了廳中圓桌。
呂文淵讓楊墨上坐,楊墨堅持不從。
呂文淵只好自己坐了。
讓楊墨坐在了次席,顧菲菲在一旁相陪。
餘下衆人依官職身份大小坐了。
只聽呂文淵指着魏贏等人道:“這幾位小先生都已熟知,本侯就不一一贅述。”
“本侯隆重向先生介紹這位賈大人,”呂文淵起身指着在座的一位黃臉的中年人,“他是本府的通判。”
接着又伸手向楊墨道:“賈通判,這位就是本侯跟你提起過的楊墨楊先生。”
楊墨見鄧侯如此鄭重的介紹自己下屬,大感驚訝!
料想此人身份一定不只是通判這麼簡單。
起身拱手行了個書生禮:“小生楊墨見過通判大人。”
通判也是知府的副手之一。
襄陽地面上的一應兵民、錢穀、戶口、賦役、獄訟聽斷之事,通判都要參與決斷。
地位僅次於同知,是一府的三把手。
它還有一個非常特殊的職能,有監察州府一應大小官員的權利。
就連知府呂文淵都在他的監察範圍之內。
呂文淵如果在任職期間有什麼不法行爲,通判有權直接越級向皇帝上奏揭發。
知府以下,一應大小官員的政績,也都由此人負責覈查。
這是個十足十的肥缺,一般人根本輪不到。
楊墨忽然有些明白過來:此人姓賈,當朝權相也正是姓賈。
此人很可能是賈相的親族。
呂文淵對他如此敬重,一定也包含了這個原因。
否則,作爲頂頭上司的呂文淵,對同知和通判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呢?
果然,就聽一旁的姚軍師輕聲解釋道:“先生想要水泥作爲官需物資進入府城,少不得要先說服這位通判大人,他可是賈相的親侄子。”
楊墨恍然大悟,又是一個關係戶。
他對着通判大人行禮好半天了,賈通判才慢悠悠的還了一禮。
連屁股都沒離開凳子。
賈世良一邊拱手,眼神卻並未搭理楊墨。
“這少年人,就是侯爺所說的那位,先生?”
語氣輕蔑至極,根本沒把他楊墨放在眼裏。
楊墨也不生氣,不卑不亢的自己坐了回去。
既然人家懶得理他,他也懶得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管你是賈相的親侄子,還是襄陽府的通判。
水泥就在那裏,你愛用不用。
你不用,遲早會有別人用,是金子到哪兒都能發光。
賈通判一扭頭,發現楊墨坐了回去,頓時就拉長了臉。
姚軍師趕緊起身打着圓場。
“先生遠途勞頓,不堪久站,還望通判大人體諒!”
“哼!”賈通判冷哼一聲,黃眼珠冷冰冰的瞪了楊墨一眼。
呂文淵似乎根本就沒看到剛纔這一幕,正忙着給顧菲菲介紹在座衆人。
彼此介紹完畢,宴會進入正題。
幾輪推杯換盞之後。
鄧侯便委婉的提出,讓楊墨把水泥樣品拿出來,給通判大人過目。
楊墨雖然不情願,但鄧侯的面子不得不照顧,就依言取出了水泥。
賈通判也是看在頂頭上司的面子上,才十分敷衍的看了幾眼。
這頓接風宴喫的相當尷尬。
宴席過後,送走了賈通判和魏同知之後。
侯爺又將楊墨詔進了內廳。
顧菲菲自有鄧侯的夫人柳氏接去內宅招待。
呂文淵命人撤去酒席,換上清茶三盞。
廳內只剩下呂文淵,姚智勝和楊墨三人。
呂文淵這才抱歉道:“先生受累了,本不該讓先生與這種人打交道的。”
看來呂文淵也看出來了,楊墨並不喜歡賈通判的嘴臉。
不等楊墨說話,姚軍師就在一旁補充道:“侯爺這也是迫不得已,先生可知朝廷的打算法?”
“何爲打算法?”楊墨不知道姚智勝爲什麼忽然整出這麼個新詞。
就聽姚智勝解釋道:“所謂打算法,是針對地方各級將領的監察法令。”
“凡地方將領若遇戰事,需要調用錢糧物資時,全都要先上奏朝廷。經朝廷批覆之後,方可動用。否則,便有可能被視爲貪墨。”
“豈有此理?朝廷遠在千里之外也要等批覆?戰事緊急,等批覆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楊墨聽了這話,頓時火冒三丈,“這是哪個腦袋被驢踢了的官員想出來的?”
“先生慎言!”姚智勝畏懼的朝門外看了一眼。
快步走到廳門口,左右探頭看了看,迅速掩上了房門。
回身說道:“此乃當朝權相賈似道所提。先生這話要是讓賈通判聽了去,僅憑這句話,就能把牢底坐穿!還請先生今後務必慎言!”
楊墨喫驚的看了鄧侯一眼。
發現鄧侯已經疲累的靠在了太師椅上。
呂文淵聽了這話,不禁皺起了眉頭。
伸手捏了捏眉心,心底一陣悲哀!
“奸佞當道,誤國誤民,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心生鬱悶!”
“不過先生大可放心,賈通判這裏,自有本侯來處置。先生只須記住,不要輕易去招惹他就是了。”
“平日在府城若有難處,可直接來找我。若本侯俗務纏身,一時不得見。先生也可以去找魏贏。”
呂文淵又看向姚智勝道:“此外,姚老近期會一直跟在先生身邊,如果是他能夠處置的事,先生自然不必憂心。”
楊墨聽了侯爺之言,暗暗心驚。
看來這府城的水,比他想象中可深得多了。
鄧侯如此鄭重其事,難道有人敢在府城暗害自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