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梟臣 >第九十五章 反包圍
    爆炸聲還沒消散,慘呼聲便此起彼伏,萬山腳下血光四濺。

    無數猛兀兒士卒還沒來得及舉起手中圓盾,腦袋就已經被砸得稀爛。

    副將扎布爾在七八面猛兀兒圓盾的遮避下,才勉強躲過一劫。

    身邊沒來得及躲進盾陣的勇士們,頓時倒下去一大片。

    飛濺的鮮血如同瓢潑一般,立時將堅盾染作了血紅色。

    血滴順着圓盾的空隙淌下來,滴了藏身在下面的扎布爾一臉。

    使得這位能征慣戰,殺人如麻的將軍也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些族人的鮮血彷彿岩漿一般,格外燙人!

    就在他身前不遠的萬山山道上,拒馬牆後,鄧侯的人馬卻一片歡騰。

    “侯爺,咱們的機會來了。”

    呂文淵身邊的校尉們興奮的大喊。

    呂文淵站在拒馬牆後,盯着山腳下的遍地屍身,眼底充滿了震驚!

    昨夜在黑暗中看不真切,還無法如此直觀的感受到火炮的威力。

    眼前這一幕,纔算讓他真正領略到了什麼叫絕對的實力。

    “神器,真乃神器也!這一定是先生的手筆!”

    “先生一人,可敵十萬雄兵啦!”

    “啪、啪、啪。”

    就在呂文淵等人感慨這會,忽見對面望江臺上飛竄起三支火箭。

    呂家軍人人精神振奮,呂文淵眼光精光大放,揮劍前指:“拆除拒馬牆。”

    十幾名騎兵立刻上前,以繩索拴住拒馬牆上的圓木,打馬向山上猛衝。

    只聽呼啦一聲,拒馬牆應聲崩塌。

    十幾騎帶着滾木一直跑出去十多丈遠。

    山道爲之一暢。

    就在他們清理拒馬牆的同時,又是一陣炮響。

    “轟轟轟轟轟轟……”

    灌木叢中再次綻放出一陣血花。

    猛兀兒士卒被炸得瑟瑟發抖,伏在灌木深處絲毫不敢動彈。

    “發信號!”呂文淵果斷的意識到,真正的機會已經來臨。

    “啪、啪、啪。”

    萬山上空立刻綻放出三朵禮花。

    與此同時,萬山身後的漢江江面上,也升起了三支號箭。

    三地遙相呼應,呂家軍人人喜出望外。

    “咱們的水師來了。”

    “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衆軍聽令,出陣殺敵!”呂文淵振臂一呼。

    “殺!”六七百人紛紛上馬,向山下衝去。

    真如猛虎下山,蛟龍出海!

    猛兀兒人經受連番重擊,還沒從炮火的洗禮中驚醒,就要迎接漢軍的鐵騎。

    饒是他們戰力再強,以步敵騎,也發揮不出平時三分之一的戰力。

    漢軍刀鋒過處,真如砍瓜切菜一般,殺得扎布爾麾下士卒四散奔逃。

    土臺上,楊墨臉帶笑容,再次揮手道:“加大炮身仰角,給我在兩軍陣中製造出一片無人區。”

    “先生,再加仰角,彈片可就要轟到咱們自家腳面上了。”

    “那也要加,所有人,發炮時都給我躲到後面去。”

    “哪個不長眼的往前湊,轟到自己是他活該。”

    “是。”衆軍一聲大喝,再次加大了樹炮的仰角,炮身也被埋得更深。

    士卒們裝填了彈藥,小心翼翼的點燃引線,就飛快的跑到山根底下躲了起來。

    山下,失裏伯見副將失勢,正打算率領部下急速回援,只聽見身後一陣巨響。

    “轟轟轟轟轟轟……”

    他趕緊抱頭蹲下,與此同時,身邊的親衛們也舉起了十幾面圓盾。

    組成了緻密的盾牆,將其遮掩在內。

    躲在盾牆下的衆人,眼睜睜的看着身前不過數丈遠近的地方,綻放起一陣血雨。

    跑在前面的猛軍士卒們,如同被颶風吹倒的叢林,成片倒下。

    萬山與摩旗山之間,眨眼間現出一道真空帶。

    “快衝,給我衝過去……”

    “轟轟轟轟轟轟……”

    不等失裏伯發號施令,頭頂再次降下一片石雨。

    失裏伯左肩當場中彈,血流如注,歪倒在地。

    “大人,萬戶大人!”韓謙及身邊一衆千戶神色大變。

    失裏伯原本想利用楊墨技術冷卻的這段時間,衝過禁區。

    豈不知楊墨早有算計,將百尊樹炮分成了兩組,分次發炮。

    失裏伯一時不察,來不及遮掩周全,頓時中彈倒地。

    失裏伯躺在地上,只覺得整條左臂已經不復存在。

    腎上腺素的激增,暫時掩蓋了重傷之後的疼痛感。

    但他心裏的恐懼,卻如同風中的野火般瘋狂蔓延。

    獨臂支撐起身子,他忍着喉頭的腥甜大聲喊道:“快,快,向西突圍。”

    “咱們的馬還在東面山林裏。”

    “不要了,全都不要了,快,要快!”

    東面有漢軍的水師,他們隨時可能登岸,向山谷進逼。

    此時若去東面,很有可能一頭撞進漢軍的包圍圈,腹背受敵。

    只有順着摩旗山腳下向西突圍,纔有望生還。

    韓謙等人聞言,如蒙大赦。

    趕緊頂着圓盾護着失裏伯,順着山腳往西狂奔。

    猛軍士卒們聽見喊聲,如同潰散的潮水般,往西邊谷外涌去。

    呂家軍乘勝追擊,逐出數百米,忽聞身後鳴金。

    衆軍這才極不情願的勒住馬繮,看着剩餘的猛兀兒殘兵敗退下去。

    這時,身後鐵蹄錚錚,就連大地都跟着顫動起來。

    山谷東面不知何時,奔來大隊人馬。

    呂文淵心裏一驚,急忙撥轉馬頭,待看清是自己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襄陽水師統領張福和軍師姚智勝率援軍趕到。

    張福和姚智勝一眼瞧見鄧侯,慌忙飛奔過來,滾鞍下馬,拜倒在地。

    “末將等救援來遲,請侯爺恕罪。”

    “哈哈哈哈,你們來的正是時候,”呂文淵爽朗大笑,以馬鞭指向身側望江臺,“山上可是先生?”

    姚智勝起身道:“正是先生,我等也是聽了先生的建議,在江上靜候侯爺信號。”

    “先生料敵先機,本侯佩服,走,咱們上去看看。”

    “侯爺,先生下山來了。”身旁的親衛眼尖,指着前面說道。

    呂文淵慌忙下馬,一瘸一拐的迎上前去。

    他昨日意圖力戰突圍,被猛軍箭矢所傷,右腿已不堪行走。

    姚智勝和張福都嚇了一跳,這才發現侯爺受傷,慌忙上前攙扶。

    呂文淵揮手推辭,卻上前來一把扶住了正要下拜的楊墨。

    “說來慚愧!今日若非先生,本侯幾乎命喪於此!”

    “侯爺吉人自有天相,小生不敢貪天之功。”楊墨拱手謙遜道。

    “先生不必過謙,本侯說過,先生一人,足可抵十萬雄兵。”

    呂文淵擡眼望向土臺,好奇道:“不知那土臺之上可是火炮?先生可否容本侯上去看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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