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喚來身後侍女,“帶去沐浴,獻給戾王。”
戾王在此?!
晚晚心頭震撼,戾王竟然親自現身浮光城,看來是對遲夙志在必得了。
晚晚木然移動着彷彿不屬於自己的身體,體內的靈魂躁動不安。
她這是中了什麼禁術了?
她的思想還在,爲什麼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動,甚至連眼珠子都不能轉一下。
她思緒混亂,又想起了方纔國師與少女一番對話,他們所說的天賦,到底是什麼?
這羣人也太喜歡故作高深,有什麼話不能幹乾脆脆地說嗎?
正在思考間,晚晚被帶進了溫泉池。
濃霧瀰漫,身前的侍女轉身,走到她身前行了一禮。
動作僵硬,眼神空洞。
“請姑娘沐浴更衣。”
聲音冰冷機械,甚至比系統狗子的電子音還要冰冷。
晚晚這才明白,兩名侍女中的是傀儡術。
那麼她方纔被那國師一點,恐怕也是中了傀儡術。
晚晚暗自運功,周身靈力運轉,之前喫過的丹藥此時發揮了作用,她已經能簡單控制一些微小的動作了。
但她仍不能抗拒侍女爲她寬衣解帶,甚至在侍女的命令下步入了溫泉池。
躺在溫泉水中的晚晚,開始琢磨如今的處境。
她方纔離開時,看到國師與那少女朝褚靈均走去了,不知道她們二人會不會出事。
還有程硯微,她一個人說不定都被嚇壞了,得想辦法找到她纔行。
溫泉水滑,花香馥郁,她們不過是爲她簡單清洗了一番就給撈了上來,套上了嶄新的衣裙。
此時晚晚已經恢復了近四成的功力。
她故意將外衫扯入池中,又將首飾捏變形。
兩名傀儡侍女見狀,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一名侍女緊接着轉身,步出溫泉池。
待她消失在門外後,晚晚出手如電,一掌擊昏剩下的那名傀儡侍女。
她不敢用靈力,這四周埋伏着不少問心境的大能,一旦有靈力波動,很快就會被發現。
晚晚翻了翻戒指,找到了靈璽劍君爲她準備的無息丸。
無息丸可以將修爲掩蓋至最低,便是在這府邸中自由行走,那些問心境的大能也只當她是衆多傀儡侍女中的一員。
她放出本命玉蝶尋找程硯微的所在,接着換上那侍女的衣裳,就躍了出去。
只不過她運氣不太好,剛躍出窗戶就撞見了一位真丹境的北境劍士。
月色朦朧,四周景色如蒙着一層毛玻璃。
那劍士似喝了點酒,口中含糊不清地哼着不成調的曲子,步子歪歪斜斜。
他手提一隻黃金鳥籠,籠內正是晚晚先前在聖女手上見過的紅羽畢方鳥。
這鳥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不太好,羽毛凌亂,身上隱有血跡滲出。
這劍士拎着鳥籠,罵罵咧咧個不停,“你這隻晦氣的鳥兒,爲了伺候你老子連酒都不得喝,看老子不把你弄死。”
說着他便四處掃視,看到了一池水,便搖搖晃晃地走過去,要把那鳥籠浸入水中。
紅羽畢方鳥察覺到危險,頓時撲扇着翅膀掙扎起來,叫聲淒厲,隱有哭泣之意。
晚晚皺眉,立刻現出身形。
“什——”
那劍士見眼前突然躍出一個人來,立刻就要開口喚人,晚晚幻出天羽劍,幾乎在瞬間便移動至他眼前。
長劍橫過脖頸,命門被扣住,那修劍士一時不敢動彈。
“不許出聲,否則要你的命。”
點點頭,小聲道:“仙子,饒,饒命,小的只是個喂鳥的。”
那劍士戰戰兢兢道:“都,都關在明月樓。”
“明月樓?”晚晚呢喃,“這裏也有明月樓?”
明月樓是雲中大陸四境中最大的銷金窟,幕後最大的老闆就是北境境主戾王。
明月樓名字聽着高雅,實則就是做皮肉生意的青樓,他們甚至明目張膽地買賣爐鼎,修真界表面上抵制利用採補提升修爲,痛罵明月樓,私底下卻仍有不少修士來這裏尋求雙修和合之道。
“是啊仙子,小的不敢說謊,戾王行宮旁邊就是明月樓。”
得到有用的信息後,晚晚毫不手軟地抹了他的脖子。
戾王的屬下作惡多端,死有餘辜。
晚晚一手輕輕接住那劍士的屍體,一手接過差點掉落在地上的鳥籠,又將那屍體移至一旁的樹影中,扔了進去。
她看了一眼黃金籠中嚇得縮成一團的紅羽畢方鳥,想了想,還是打開了籠子門。
傳說畢方鳥有一雄一雌,雄鳥口噴離火,雌鳥紅羽如火,雌雄相依,翱翔九天,是上古時期的神級妖獸。
如果她先前所見是雄鳥的話,這隻紅羽畢方說不定是隻雌鳥。
而如今雌鳥受困,想來便是那少女用了什麼法子哄得雄鳥替她賣命了。
“雖然今晚你家那位剛剛攻擊過我,但我從不屑於欺凌弱小。你走吧。”
紅羽畢方鳥自翅膀中伸出頭,朝她眨了幾下眼睛,小心地邁步出去,雙翅一抖,飛上了天空。
它飛了兩圈,又在晚晚頭頂繞了三圈,終是飛走了。
一片羽毛晃晃悠悠地落下,晚晚伸手接住。
羽如赤焰,還有金色的花邊,當真漂亮。
將羽毛放入戒指內,晚晚便朝府邸內最高最亮的建築躍了過去。
這座府邸很大,晚晚一路經過掛滿長明燈的長廊,種滿瓊瑤玉樹的亭臺樓閣,最後來到寬敞明亮的大廳內。
正是她要找的明月樓。
明月樓高聳入雲,樓外鑲嵌着夜光璧,連樓內的裝飾,都飾以昂貴的彩色琉璃與明珠。
樓內有暗香盈袖,數間雅間一字排開,修士們或彈琴飲茶,或絲竹歌舞,樓內輕紗飛舞,美人下腰,風雅至極。
玉蝶追蹤的結果反饋到她腦海中,程硯微正是在這裏。
大廳底部設有隱蔽的小間,晚晚正打算一間一間的摸過去,就聽見樓內一陣兵荒馬亂。
一隊黑衣影衛衝入,領頭的正是鷹眼男。
“天賦覺醒者逃了,聖女有令,抓住覺醒者!”
他環視一週,身後化出雙翼,一層一層地巡視。
晚晚無處可躲,正好與他四目相對。
鷹眼男長刀朝她一指,大聲喝道:“抓住她!”
晚晚還未出手,只聽四周的琉璃窗砰地一聲碎裂開來,在喧鬧的大廳中清晰可聞。
破碎的鏡片自空中灑落,如同窗外被切碎的月光。
“怎麼回事?!”
“何人擅闖明月樓?!”
話音未落,又見數道雪色劍光自空中浮現,以千鈞之勢劈斬而下,將整座明月樓一斬爲二。
鱗次櫛比的房間全部崩塌,整個結界如鏡面般碎裂飛濺,爆炸聲不絕於耳,塵土飛揚,碎屑亂飛。
屋內情形一覽無餘,男男女女慌忙逃竄。
有膽小的,立刻破窗而出,有膽大些的,當場便破口大罵起來。
一個模糊的白影踩着月光緩緩走來。
晚晚看着那白影,目光微凝。
“喂,你等等我。”
屋外傳來林宴誇張的呼喊聲,“衡玉劍君只叫你先來探探情況,不是叫你來切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