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縱準備下場殺敵了，白天丟光的臉，得趕緊撿回來，不然以後怕是天天都要被罵。
此時正值傍晚，夕陽西下。
剛要離開的孟天縱，忽然注意到蕭凡的眉頭一直緊皺在一起。
他笑了笑，道：“喂！蕭凡！”
“怎麼了？”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蕭凡搖了搖頭。
孟天縱啞然一笑。
竟然連蕭凡也逃不過邊境綜合症啊。
邊境綜合症：進入邊境得知這個世界殘酷的真相後，情緒陷入長久的沉悶，因爲衝擊力較大，所以有些人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走出來，也有不少人在這段時間裏，因爲情緒原因導致在戰鬥中做出錯誤的選擇，犧牲的非常可惜。
山海關裏面的所有人都經歷過這一階段，孟天縱也不例外，歐陽觀月當時更是因爲太年輕，消極了大半年之久。
所以……
“跟我來！”孟天縱擺了擺手，臉上笑容燦爛。
蕭凡點點頭跟了上去，兩人朝着長城的另一個據點走去。
很快，兩人眼前出現了一座較高的臺階，孟天縱拾階而上。
蕭凡在側面跟着。
一步一步，當登上臺階的那一剎那，耀眼的金色夕陽瞬間佔據了蕭凡全部的視線，這種極致美妙的風景立刻讓他的情緒好了不少。
但這還不是最動人心絃的。
蕭凡徹底站上高臺後，看着眼前的據點忽然一陣失神。
因爲這鋼鐵製成的據點上，擺着一塊老舊但卻堅硬的牌匾。
黃底的牌匾上，用毛筆寫着兩行詩句，筆走龍蛇，極具美感。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孟天縱雙手插在腰上，滿面笑容，道：“這句詩是源氣復甦前流傳下來的，有好幾千年的歷史。”
“而上面的字，是大將軍提筆寫的，這字漂亮吧？”
蕭凡的耳邊，孟天縱的話語聲逐漸模糊，他似乎被拉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在他的眼前，長城依舊是那個長城，一名孤單的男人坐在城牆上，強風吹拂着他的黑色披風以及那空蕩的袖子。
他就這麼靜靜坐着，彷彿一座永恆不變的雕像。
忽然，男人似乎感受到了蕭凡站在他的背後，從城牆走下，轉過身，那張鬢角分明，略帶滄桑的臉龐顯現。
男人走到已然失神的蕭凡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世界的真相很殘酷。”
“但我們無力改變，因爲這似乎是造物主的遊戲。”
“他在所有生物的基因裏刻下了渴望強大的標籤，刻下了瘋狂，刻下了侵略性，獸性。”
“也刻下了對生存的慾望，這些東西使我們必須戰鬥，必須殺敵，必須殘忍。”
“這些東西無法改變。”
“但……”
話說一半，畫面驟然消失，碎裂。
蕭凡猛的回過神，有些懵。
什麼玩意兒？
哪有說話說一半的？
剛剛那個人又是誰？大將軍嗎？
他最後到底想說什麼？
極遠處，最高的燈塔上，江神意靜靜坐在他最喜歡，最安靜的地方喝着老黃酒，笑容滿面。
“但什麼呢？”
“自己去想吧……”
“每個人的答案都不一樣。”
回到長城上，孟天縱皺眉，道：“喂喂喂，蕭凡，你怎麼了？”
“我剛剛好像被拉進了另外一個空間，但此時我又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好像有個人很賤，說話只說一半。”
大將軍：“？”
孟天縱則是皺起了眉頭，道：“還有這種事情？見鬼了嗎？”
“等等……蕭凡你這是……”
忽然，他語速急促。
“你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手上，快點！”
蕭凡點頭照做，擡起手，所有的注意力凝聚於指尖，忽然，一股若有若無的能量波動涌現，但並不強大。
可孟天縱卻震驚了，連眼珠子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你特麼就……就領悟出“意”的雛形了？”
“你怎麼做的？”
“我……我什麼都沒做啊。”蕭凡亦是懵了。
他看着只見那股力量，道：“這玩意兒就是“意”？”
“感覺也不厲害呀。”
孟天縱翻了個白眼，道：“那是因爲你纔剛開始好嗎？“意”是需要養的！”
“養的時間越長，“意”就越強！”
“不過你這也還沒到“養意”這個階段，你得先讓你的“意”徹底成型。”
“我該怎麼做？”蕭凡問道。
孟天縱搖頭道：“不知道。”
蕭凡愕然，怎麼感覺這人有些不靠譜，他捏了捏太陽穴，問道：“那你是怎麼把“意”養成型的？”
“每個人都不一樣，我是把我的仇家殺了之後，“意”就成型了，很突然。”
“有的人甚至喫早餐喫着喫着就成型了，比如說當代的王星神，他就是在尊嚴之戰上，喫着肉包上場的那幾步路上，“意”就突然成型了。”
“這叫啥……機緣，對，機緣到了，你的“意”自然水到渠成。”
“所以你現在，去尋找屬於你的機緣吧。”
蕭凡微微點頭，看樣子孟天縱說的沒錯，人們至今爲止對意這個東西的瞭解，還是一知半解的狀態。
甚至之前在飛船上的時候，孟天縱還告訴他，最早以前，那都是到了武聖甚至武神之境才能勉強凝聚出意。
人族現在真的是一代更比一代強了。
要是讓那些老一輩強者知道，這一代超神班的人十八歲就開始領悟意了，可能也不得不感慨，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最後，孟天縱走了。
“我們之間的單挑，改天再來吧，我要先去殺敵了。”
“對了，晚一點應該有個人會去找你單挑，他境界比較高，但他會壓境，希望在歡樂時光的時候，能聽到你勝利的消息。”
“什麼東西？誰要跟我單挑，歡樂時光又是什麼？”蕭凡一臉迷惑，這傢伙說話怎麼不清不楚的。
孟天縱擺手，道：“晚上你就知道了，我得趕緊走了，我的隊員已經在等我了！”
蕭凡無奈，突然又想起剛剛那個話說一半傢伙，想着這山海關怎麼都是謎語人？
只是再次放眼望去，孟天縱已然走遠，夕陽籠罩着他的身軀，把他映成了一個小黑點。
蕭凡忽然忍不住朗聲問道：“喂，你不會回不來了吧！？”
聲音傳蕩在這冗長的城牆上。
走在前面的孟天縱聽到後，直接破口大罵：“去你嗎的！”
“你纔回不來了！”
“晚上等着我，請你喫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