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嘿嘿一笑，道：“山海關的猛人就應該喫猛面！”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蕭凡扯了扯嘴角，心想這……的確很猛。
不過還好，之前吃了小丁咚一次虧後，後來他學了一本能遏制這種情況的武學。
不僅是因爲小丁咚，還有最早的謝臨清用的那種變態手段，這讓機警的蕭凡認爲，未來可能會遇到不少這種敵人，同一個錯誤他不會犯兩次。
這時，一個儒雅的佩劍男子走了過來，笑道：“老闆，也給我來一碗。”
說完，他便徑直坐在了蕭凡的對面，笑容滿面，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歐陽觀月。”
蕭凡面色凝重，因爲當此人出現的瞬間，他就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眼前這個男人非常強大。
“我知道你，孟天縱跟我說過，你是山海關裏年輕一代中最強的。”
“什麼？他真是這麼說的？”歐陽觀月十分喫驚，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啊……怎麼了？”蕭凡有些詫異，對方反應怎麼這麼大。
結果歐陽觀月暗暗咂嘴，道：“我只是沒想到狗嘴裏還能吐的出象牙，太意外了。”
“他以前天天跟我說，要是他也是神話級天賦，必然把我吊起來打。”
蕭凡輕笑了一聲，心想這山海關里人們的說話方式，真是直白啊，有點不習慣，但好像挺喜歡。
“那你應該就是孟天縱口中，晚上要找我單挑的那個人？”
“對。”歐陽觀月微微點頭，道：“不用兵器，我把境界壓制在小宗師。”
“但我會用意。”
蕭凡眉眼一皺，道：“好！”
他還挺期待的，因爲其實他至今爲止，也沒有見過意是怎麼打人的。
歐陽觀月吃麪的速度很快，唰唰兩下就吞完了一碗，但即使是狼吞虎嚥的時候，他也依舊讓人感覺儒雅隨和。
最後，兩人起身，並肩朝着比武場走去。
路上，住在街邊的漢子看到兩人，頓時打趣的喊了起來。
“呦，觀月少爺回來啦？我閨女想你好久了，什麼時候完婚啊！”
“滾犢子，觀月少爺明明是我女婿！”
“沒事沒事，我閨女還有蕭凡不是？”
“你是真不挑啊！”
“不跳不跳，我都行……”
歐陽觀月對此還以微笑，從容的走在街道中心。
“山海關的人都比較不客氣，還習慣嗎？”
蕭凡點頭，道：“挺好的。”
路上，歐陽觀月淡淡道：“孟大嘴跟我說，你也有點邊境綜合症的情況，有什麼想不通的，可以跟我說說。”
“孟大嘴？孟天縱的外號嗎？”蕭凡挑眉。
“對啊，那傢伙，嘴巴沒個鎖，什麼事都往外說，非常八卦，這條街哪家女人喜歡哪個男人，整個山海關沒人比他更清楚。”
“我感覺你也不像是會因爲一些生生死死的事情，而去憂鬱糾結的人，肯定是孟大嘴跟你說了些不該說的，對吧？”
蕭凡輕笑一聲，心想也的確如此。
他點頭道：“是啊。”
歐陽觀月也不再開口，就這麼靜靜的走着。
街道上，蕭凡看着周圍百姓的歡聲笑語，眉眼愈發緊鎖，他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有個事情有些不太理解。”
“我從踏入山海關到現在，看到的每個人臉上幾乎都帶着笑容，似乎樂觀。”
“但……他們不是有可能明天就犧牲了嗎？”
“爲什麼他們還笑的出來？”
“這是一種對恐懼的掩飾嗎？”
歐陽觀月搖頭道：“當然不是。”
沉吟了一會兒後，他接着道：“跟你說個關於我的故事吧。”
蕭凡聚精會神的聽着。
只見歐陽觀月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追憶，道：“其實我見過大將軍一面。”
“不過當時我喝的有點微醺，並不知道那是大將軍，然後就跟他對飲了起來，聊了好多好多關於山海關的東西。”
“大將軍說世界的真相很殘酷。”
“造物主在所有生物的基因裏，刻下了渴望強大的標籤，刻下了瘋狂，刻下了侵略性，獸性。”
“也刻下了對生存的慾望，這些東西使我們必須戰鬥，讓我們每天都要面對痛苦生離死別，讓他自己所創造的生命消失。”
“在造物主面前，我們就是渺小的螻蟻，甚至是玩具，但我們也是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所以……我們該怎麼辦呢？”
歐陽觀月眼裏露出一抹笑意，繼續道：“我回答大將軍。”
“但我們可以把每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活！”
蕭凡一怔。
歐陽觀月笑意濃郁。
“當一個人把每一天當做最後一天來活的時候，你會發現生命充滿了精彩。”
“你不再擔心表白失敗，反正明天可能人都沒了。”
“你不再害怕，不再恐懼，你敢對那些曾經欺壓過你的豎起中指，對他說我去你*的*******。”
“你敢對父母說出那句遲來的我愛你們。”
“你敢大喫大喝，暢飲人生，隨便吹牛，享受着深夜的歡樂時光！”
“正因爲山海關的所有人，都習慣了可能明天就會死的事實，所以他們便把接下來的每一天，都當做是寶藏。”
在蕭凡的眼裏，此時的歐陽觀月眼裏有光，有希望。
他笑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燦爛。
“所以!”
“大家的笑容並不是對恐懼的掩飾，而發自內心的歡愉，因爲他們活下來了。”
“他們要替那些沒能活下來的人好好活着，去完成他們的心願，若他們死了，那便把心願交付於下一個人。”
“源氣復甦前，有一句話說的非常好。”
“只有當一個人徹底被遺忘的時候，他才真的死了。”
“今天截至目前，已經犧牲了上萬人，他們只是沒了心跳，但我們都記着他的名字，都刻在山海城另外一頭的豐碑上，被記錄在檔案裏，也有人去完成他們沒能完成的事情，也會把他們精彩的故事，講給下一個人聽。”
“只要這份傳承還在，那所有人都還活着，在我們的心裏。”
“我們始終相信，那些逝去的靈魂，現在都在天穹上注視着我，當我們舉杯邀明月的時候，對影會成三人。”
“所以對於我們而言，死亡與犧牲根本不可怕，唯有死的毫無價值，被人忘記，纔是我們所恐懼的事！”
這一刻，站在歐陽觀月身後的蕭凡，忽然感覺這座黃土色調的巨大城池裏，充斥着再多的噩耗都無法覆蓋的溫暖。
只有無限接近死亡的人，才明白生命的重量。
站在空曠街道中的蕭凡，忽然感覺自己的雙腳所踩着的大地前所未有的真實。
身周，微弱的“意”漸漸起勢，一股動人心魄的力量升起，前方的歐陽觀月腳步一頓，滿面震驚。
遠處，江神意的臉色更是無比精彩。
因爲他見到了自己這輩子都沒想過的事情！
對意研究了這麼多年，他幾乎可以斷定每一股意的潛力也是有高低的！
而他意絕對是整個人族裏最強的！
雖然他相信蕭凡能領悟出自己的意，但爲了讓他更強，所以他選擇把自己的“意”分享給他，蕭凡也成功接收了到了！
可此時此刻！
他給予蕭凡的那股意被幹掉了！
被他自己所產生的意給幹掉了！
這說明蕭凡即將要誕生的“意”，比他的還要強大！
特麼的比他這位殺伐了六百年的鎮國元帥還要強！
“臥……槽？”江神意忍不住爆粗口了！
可突然，他臉色一沉。
因爲從震驚裏緩過來的後，他忽然想到，這股意比自己的還要猛，那一定非常難成型！
嚴重點說，如果接下來蕭凡遇到了某些心靈上的重創，把這股意給磨滅，他可能會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