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意志的耳邊迴盪着這句話,眼神複雜。
她活了幾十億年,見證了星球的誕生,生命的崛起,人類的出現。
對於如今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一切,她沒有任何插手,原初意志也有自己的性格。
有的原初意志喜歡大包大攬,當自家原初之地的神明,操縱着萬物的生滅。
有的原初意志則是把自家的地盤,當成一片蠱場,把手中的這片宇宙當成模擬器,不斷的創造,不斷的毀滅,目的是爲了創造出最完美的生命體,或者是找到讓自己更加強大的辦法。
她這個小小銀河,則十分擺爛。
平生喜好就三個。
睡覺,觀景,看世間百態。
她睡一覺就是幾十萬年,幾百萬年,銀河系在如此長的跨度之下,會發生許多天翻地覆的變化,她會去收集這些變化,思考爲什麼會這樣子,待到失去新鮮感後,便繼續回去睡覺。
而當人類這個物種第一次出現在藍星裏之後,她便很少再睡覺了。
因爲藍星這顆小小的星球,在人類出現後,日新月異,幾乎每天都有新鮮事,都會發生許多變化,不像是從前那個遠古時代的野獸們,無非就是你喫我,我喫他,他喫你。
銀河意志日日遊走於人類之中,當做一名看客,觀世間百態,收集人類的習性,規律,想看看這個物種跟以前那些野獸差在哪裏。
他們的力量不是最大的,速度更不值一提,爲何能統治這顆星球?
後來她不可置信的發現,人類的智慧與她幾乎沒有什麼分別。
兩者的區別便是,自己提前知道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但人類不知道,他們還得慢慢摸索,發掘。
但如果這個物種不消失,或許他們真的能找到世界的真理。
銀河意志沉浸於人類所創造的文字,藝術,思想,等等東西,像是一個稚童一般,問着自己十萬個爲什麼,再解答出這些答案。
以此反覆幾千年之後,她認爲自己已經逐漸找到了人類這個物種的發展規律。
以及他們再怎麼充滿智慧,也無法逾越的死律。
往大了說,尊級天賦就是贏不了神級天賦,不管後者多努力,
往小了說,童年有缺陷的人類,長大之後也無法擺脫年幼時的陰影,任何人都一樣,不管後來這個人成爲了多了不起的人物,他也永遠無法像是貴族家庭裏出來的人類那麼優越。
這些事沒有好壞,對錯之分,在銀河意志的眼裏僅僅只是一種規律。
這樣的規律,在她這幾千年的觀察中發現了越來越多。
一條規律,就是一重束縛,一百條規律,就是一百重束縛。
越多的束縛,則代表着越小的可能性。
就像是一滴雨水落在一條小溪,這條小溪所有的分支,全部都被倒塌的樹木所封堵,那這滴雨水最終會去往哪裏,已經不是一個問題了。
因爲他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這讓銀河意志再一次感到無趣。
就像是看完一個故事的開頭,就已經知道了結局,那便很難再讓人有興趣讀下去。
即便是人類這麼有趣的物種,也無法擺脫這樣的命運。
因爲她渴望一種不被束縛的生物出現。
她討厭天地之間的規律,總是操縱着一切。
而這個時候,她被發現了,有一羣很壞很壞的人要來攻擊她。
神殿之主讓她這位原初意志感到無比恐懼。
因爲她突然發現自己不再是不死不滅,還能爲所欲爲的存在。
像是一個神仙突然被跌落凡塵,發現自己跟所有物種都沒有區別,最終都會死去。
這對她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但某一天,她突然想通了。
當那永生不滅的原初意志也一樣會死去的時候。
那這片天地的規律,是不是就已經被打破了?
萬物不再被束縛?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難道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世界嗎!?
想通這一點後,銀河意志不再恐懼,反而十分興奮,躍躍欲試。
她想確認自己的念頭。
是否這個世界已經徹底被打亂?
是否萬物都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
所以她不惜一切代價,用自己對命運的理解,創造出了命運這個天賦。
用對規則的理解,創造出了言出法隨。
當然,也創造出了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天賦,奇蹟。
她開始插手銀河系裏的一切。
因爲她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瞭,她跟人類是一樣的,她也會死,她也只是這片大地的一份子。
只是耗盡了一切,創造了那麼多驚世駭俗的天賦,她卻感覺一陣索然無味。
因爲這些天賦在那些人類的使用中,也沒有出現讓自己十分震撼的作用。
好像一切還是被束縛着。
直到那一天,奇蹟覺醒了。
那份意外的力量出現了。
就在此刻的蕭凡身上。
不管是星球意志還是陳長生,都不知道爲什麼這份力量,會落在一個僅有一星天賦的少年身上。
可隨着他的成長,陳長生漸漸懂了。
也許,蕭凡就是那位可以打破一切規則的存在。
他真的太無法無天了。
從火焰祕境裏,天雷城裏都能看得出來。
別人不敢做,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敢。
爲什麼?
不知道!
反正他就是敢。
再者說了,一個一星天賦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跟原初之子對轟。
這不就是站在天地規則的頭頂上隨地大小便嗎?
這不就是無法無天嗎?
所以陳長生纔會如此相信,蕭凡一定比任何人都強。
看似沒有緣由,十分荒唐。
可實際上,就是看中了蕭凡那好似超脫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性格。
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原因。
陳長生忽然轉頭看向星球意志,沉聲道:“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有沒有一種可能。”
“當初在山海關的時候。”
“那名外界的超級強者,之所以強行要壓垮蕭凡的脊樑,不是因爲反抗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