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院長是一位大成神道的強者,走到哪兒世人都得給他三分薄面,是我最敬仰的人。”
“他說我走了太多的歪路,錯過了很多機緣,不然他願意收我爲親傳弟子。”
“我聽到這話心裏萬分痛苦,充滿了遺憾與不甘。”
“可後來我把這些不甘化作了動力,更加努力的在學院裏修煉,想盡一切辦法彌補我後天上的缺失。”
“院長越來越欣賞我,我自己也爭氣,後面又過了許多年,我境界又高了些,根基也曾經厚實了好幾倍。”
“院長突然找到我,說先讓我做記名弟子。”
“但要我不與旁人說。”
說到這兒,萊恩面露憂愁,道:“可當時的我實在是太年輕了。”
“我回家第一件事就興高采烈的與父母說了這件事。”
“我父母也沒管住嘴,一家子都是大嘴巴。”
“災難第二天就降臨了。”
“我一個什麼背景都沒有的人,哪有資格成爲院長的記名弟子?甚至還是劍指親傳的記名弟子。”
“院長願意,他自己的孩子不願意,他親戚的孩子不願意,學院裏的老師不願意,其他的天驕不願意。”
“僅僅一夜,我成了學院的衆矢之的。”
“可我當時還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未曾想過,第二天我就被下套了。”
“他們派人羞辱我年老的父母,激怒我,逼我出手,我中了套,失手打死了他們丟出來的一個死士。”
“我犯了不可饒恕的規矩,他們要讓掌戒律的人懲戒我,也就是讓我以死贖罪。”
“當晚,我坐在灰暗牢獄裏,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哭,嚎啕大哭。”
“我的心裏充滿了懊悔,這才明白院長爲何要我不要與外人說那些事!”
“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那麼複雜。”
“我從小生活的荒漠雖貧瘠,野蠻,但也只是簡單直接的弱肉強食罷了。”
“那些看似光亮的地方纔最是可怕,充滿了戴着面具裝成善人的惡徒,一旦被盯上,最後自己是怎麼死,誰動的手都沒機會知道。”
“僅僅一夜之間,我已判若兩人。”
“前夜我歡天喜地,亮堂的金光大道就在腳下。”
“後一夜,我坐在牢獄裏等死。”
“我都不敢祈求院長來救我,畢竟我跟他非親非故,我的死對他而言也僅僅只是少了個記名弟子,他憑什麼打破學院的規矩,強行幫我?”
“可在臨行前一會兒,院長竟真的來了。”
“所有的獄卒都散開。”
“牢房裏,院長與我相對而坐。”
“他看着低頭悲慼的我,笑着跟我說:其實我第一次就想收你爲徒了,我說你後天缺陷太多,不過是想給你一個考驗。”
“我想看你,你是會自哀自嘆,甚至怨恨父母與自己的出身,還是站起來繼續向前。”
“兩個不同的選擇,通往兩種不同的人生。”
“你做的選擇讓我大感欣慰。”
“在我眼裏,你未來必成大器。”
“世界很複雜,小萊恩,出去以後,記得守着本心,也要記得要警惕他人。”
說到這裏,萊恩笑了,道:“多簡單的道理,我竟在差點死了的時候才明悟。”
“我又問他,您真的可以放我出去?”
萊恩又頓了頓,追憶裏眼神裏浮現一抹震撼:“我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幕,那是讓我徹底長大成人的一件事。”
“院長說:我知道學院裏有壞人,也知道是誰,可他沒犯錯,我沒法弄他,可現在,他爲了害死你,竟然間接弄死了學院裏的學生,也就是你殺死的那個死士。”
“我站在這個理由上的同時,還握着這座學院裏最大的拳頭,那個壞人就沒無法再呆在這裏了。”
“最後教你的第二課。”
“行走世間,不能不講理,但也萬萬不能沒有實力。”
“沒有實力,沒人聽你講理。”
“不講理,只有實力,遲早被人記恨,輕則給自己增添許多麻煩,重則甚至會引來殺身之禍。”
“聽完,還有最後一課!”
“修道即修本心。”
“記得這句話,你現在不懂沒事,南牆會告訴你其中的寓意。”
萊恩感慨道:“院長的話我迄今爲止都記得。”
“當時我還在想着南牆是誰。”
“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個俗語,說人不撞南牆不回頭。”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其中奧妙。”
“早已把神道修至大成的院長,早就知道我現在會面對的困境,提前給了我答案。”
“後來那位魔道巨擘,告訴我的也是同樣的回答。”
“你們的神意,也預示着我的前路不在某些物中,而在心上。”
“此刻,我的內心裏有一個強烈的聲音。”
“這個聲音告訴我,不要急着殺光你們,那沒有任何意義,我要面對你們最強的那顆心,繼而以他山之石,攻我心中之門。”
最後,萊恩長呼了一口氣,看着赫爾登道:“我的故事講完了。”
“你的蕭凡人呢?”
“還要我等多久?”
“要不要我再將幾個故事,我女兒可喜歡聽我講故事了。”
赫爾登皺眉道:“你也有女兒?”
萊恩笑道:“有,我女兒可上進了,走的神道,被我安排進了我院長的學校,成了我院長的親傳弟子,這一次她不會再像我那樣憋屈了。”
赫爾登淡淡道:“那你女兒等不到你回家,應該會很傷心。”
“不然你先走?”
“改天再打?”
聽聞此話,萊恩笑出了聲,道:“你們最好可以把我留在這裏。”
下方,苦苦鏖戰中的蕭皇帝猛的擡頭,怒吼道:“你他嗎在搞什麼東西!?”
萊恩冷冷一撇,隨手揮出一刀:“骯髒臭蟲,閉嘴。”
蕭皇帝瞪大了眼珠子。
萊恩卻是懶得在理會他了,因爲有了新的明悟以後,他感覺蕭皇帝這種貨色,跟自己已經徹底不在一個檔次上了,不足以正眼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