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敲響夷念生的房門。
“怎麼了？”
“姐，晚飯。”小趙躲閃着說：“你已經很瘦了，這是你喜歡的川菜。”
夷念生笑了笑，“進來吧。”
小趙一直有點跟不上她，好奇道：“姐你是不是知道了？”
夷念生似笑非笑地問：“知道什麼？”
小趙看她明明就是知道的樣子，還要自己說出來，但還是嘻嘻道：“知道是宋導送的飯呀。”
其實今天下午她姐沒有鬧情緒，工作也都很順利，但是她就是知道她姐不開心了，晚飯都沒喫。夷念生一直就不怎麼熱愛演員這份工作，不會擔心自己上鏡胖不胖，美不美，所以從來不減肥，三餐穩定喫，奶茶蛋糕不定期調節心情。不喫晚餐真的是很少見，也一定是心情很不好。但她沒想到宋導也注意到了，甚至還讓助理去打包了姐喜歡的菜來給她，她覺得很有問題啊。
夷念生笑了一下，說：“是啊，我知道他會看見。”
小趙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姐你真是爲了省錢無所不用其極。”
夷念生無語地拍了她一下，“別詆譭我。姐這是在釣大魚，蹭飯只是順便的。”
小趙眼前一亮，“你終於決定對宋導出手了！我就說嘛，你們真的很配的。”
“配你個大頭鬼。”夷念生地鐵老人看手機，“宋清和頂多是根魚竿。”
小趙笑了：“你總不可能是釣江越吧。”
夷念生笑了笑不置可否，理所當然地說：“這飯是你喫的，不是我喫的。”然後拆開打包盒大快朵頤。
小趙奇怪問她：“我要是不來送飯你怎麼辦？”
“宋總會扣你工資。”
小趙笑容逐漸消失，真是怨種老闆。“我是說宋導不特意去給你買。”
夷念生中午沒喫飽飯，早就餓了，“我會暗示宋婷我心情不好，讓她扣你工資。”
小趙頓時天打雷劈一樣，她姐竟然說這種話！小助理emo了。
她的表情逗得夷念生哈哈笑，笑夠才安慰她：“她扣了我給你雙倍。”
小趙雖然想說自己沒有在意，打工人嘛，但是她跟着夷念生這段日子，把她當老闆，當祖宗，也真的當姐妹，反正她被夷念生哄好了，頓時又喜笑顏開。
“我不要你的錢。”夷念生一直很缺錢，只是這種缺錢別人都看不大出來，因爲宋總給她買的東西她從來不會賣，一直用來裝飾門面。但是和她經常一起出行的小趙知道，她的銀行和手機都幾乎沒有餘額。
“爲什麼不要？”夷念生不理解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幹這個了，你不想跟着我走？想回宋婷身邊？”她純粹覺得做演員助理不太好，太辛苦，也太賭演員本人的人品。
小趙連忙搖頭，不過又低下頭，好像是在思考人生難題，最後她終於鼓起勇氣，說：“宋總確實說過，如果姐你不需要我了，可以調我回去做她的生活助理。”事實上她現在也算是宋總的生活助理，畢竟是宋婷給她開工資，她的職位也依舊掛在大老闆那邊。但是宋婷也吩咐過，要她把夷念生當老闆，跟宋總那邊只有領工資的關係。“但她也說，只要姐需要，我就要一直在崗。”
夷念生饒有興致地放下筷子：“你到底聽誰的？”
小趙頭垂得更低了，雖然很對不起，但是：“我聽錢的。”
好真實。想不到啊，老老實實甚至蠢萌的小趙，竟然也有一顆向錢看的心。“宋婷給你開多少工資？”
小趙小心翼翼比了個數。
夷念生戰術後仰。“你是對的，跟着宋婷喫飽飯。”這個工資，開一半她都勉強，不，該說現在的她自身難保，還開別人工資呢。“剛剛我說的那個什麼，扣了就雙倍的話，你就當我放了個p。”
小趙點頭，看得出她姐真的很窮了。
小趙猶豫着問：“姐，你剛剛說你以後不幹這行？”
夷念生雲淡風輕道：“我就隨口一說。”
小趙放鬆地笑了，開心地拿出手機翻給她看：“姐你堅持下去，你看這是你的粉絲羣，雖然現在人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顏粉，但是等這部劇播了以後，一定會有很多人被你的演技和魅力征服的！”
夷念生愣了愣，她都有粉絲羣了？感興趣地接過手機……一臉冷漠地把手機丟一邊，僅用三秒。
小趙連忙抓回手機看，羣裏討論什麼了嗎？結果就看到原本好好誇顏值的話題，突然蹦出一個“剛姐……”。小趙心虛地收起手機，這個名稱，最先是她發羣裏的。“姐，她們平時都喊小仙女的。”
只聽夷念生冷漠地哦了聲，小趙閉麥了，默默操作羣消息，準備拼一個全屏彩虹屁給夷念生看。結果就看到羣裏突然炸了。
“大家快去看熱搜！”
“怎麼了？”
“又有人搞我們家”
“家人們快去控評”
“小作文說剛姐被金主包養，笑死，連張圖都沒有就買熱搜”
“剛姐的手究竟是扇過多少人……”
小趙看到這裏連忙告訴夷念生，又點開熱搜。
夷念生才吃了五分飽，有點煩燥，再這樣下去，她鐵瘦。“唉算了，先別跟我說，等我喫完飯再說。”
小趙哭喪着臉，“那我告訴宋總和宋導行不。”
夷念生隨意地揮手乾飯。
小趙淚目，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陳女士知道辛眉的工作以後，就一直在粉絲羣裏潛水。也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消息。知道消息怎麼辦，“向鍾！”
在書房自閉的向鍾一個激靈。
“他們怎麼能杜撰這些子虛烏有的事來傷害一個剛進社會的小姑娘。”
“媽，你放心，這個熱搜又沒有圖沒有視頻，現在網友都比較理智，不會輕信的，這對辛眉來說也不全是壞事，她現在還沒有作品，上熱搜反而能增加她的曝光度。”向鍾理智地分析着，但正因爲這樣一分析，他更確定是梅湘做的，因爲這種新聞對夷念生的事業有利，卻對她的感情有害，得利的只能是和辛眉有感情糾葛的人，梅湘又是那樣能運用媒體消息的人，幾乎沒有別的人比她更值得懷疑。
“這種話，誰看了會高興？你有沒有法子撤掉。”陳女士也沒有強求兒子，就是想盡力不讓辛眉看到難過。
向鍾皺眉道：“最好不撤，如果現在撤了反而是在坐實謠言，也有的網友就是對自己陰謀論的結果深信不疑。”
陳女士皺眉，恨恨地一跺腳：“小辛從小就多災多難的，誰都想莫名其妙地踩她一腳。這世道的惡意，她一個小女子又怎麼能承擔得了。”
向鍾一頭霧水，爲什麼他眼中的辛眉一直是，團寵？“媽你喝點熱水。”他媽媽是不是被粉絲羣的人荼毒了，濾鏡太深了吧。“你不是一直說辛眉是很堅強的人嗎？她又怎麼會在意這種事情呢。”
陳女士白了他一眼，又嘆了口氣。“有的人天生堅強，小辛卻不是，她小時候和你一樣一樣的，安靜話少，敏感多思。”
向鐘不樂意了，“我哪裏敏感了。”說辛眉cue他幹什麼。
陳女士拍了他腦袋一下，“我還不知道你？小時候那樣兒，天天一副天下第一憂鬱的表情，也就你自己覺得自己深沉能藏事了。”
向鍾頓時嗷嗷叫，實在聽不下去了。趕緊順勢說道：“那她小時候也那樣？”
陳女士點了點頭。她執教生涯短，就那麼一個念念難忘，又十分愧疚的孩子，當半個女兒疼的，沒有十分了解，也有八分，她最希望她能過得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