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睡了一覺的周潭忽然醒了過來，起牀上了個廁所。
路過書房的時候，他竟然發現裏面亮着光。
出於好奇，他推開了一條門縫，看到宋嵐一動不動地坐在電腦面前。
“媽，你這麼晚不睡覺，幹什麼呢？”
宋嵐回過頭，聲音隱隱染上了幾絲嚴肅：“潭潭，你過來，把門關上。”
周潭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走了過去，將門帶上了。
“你看看這個。”宋嵐指了指電腦屏幕。
周潭好奇地擡眼望去。
是一張紅白色的試卷，準確一點，是答題卡。
上面有黑色字跡作答的痕跡。
周潭掃了一眼，是數學題，旁邊還配了一副解析幾何的圖。
“這是你們學校高二期中考試的數學試卷，我問你們學校一個老師要的。”沒等周潭開口，宋嵐就解答了他的疑惑。
“這張是喻清越的。”
周潭一愣，不解皺眉。
自家母親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那個小雜種了？竟然還有心思看他的試卷。
“他這次數學148，扣了兩分的步驟。不僅如此，他的理科綜合也幾乎逼近滿分。”
宋嵐說完，往後翻了翻，電腦上立刻出現了喻清越其他幾科的試卷。
周潭有些發怔，好半晌才舔了舔有些乾澀的脣：“不是說了嗎？這小子八成是在作弊。”
“我問過了，他們這次考試的試卷是京都一箇中學考過的，但你覺得，喻清越有渠道弄到試卷和答案嗎？”
周潭不蠢，心裏已經有幾分猜到了母親的意思。
只是，他不願意去相信罷了。
“說不定呢，現在網絡這麼發達，他指不定在網上哪兒認識了那邊的學生。”
宋嵐卻搖了搖頭：“想要弄到這麼一份詳細的答案，保證每道大題，每個步驟都是對的，有點難……而且，你看他的英語試卷。”
隨着宋嵐翻動鼠標，屏幕上也出現了一張英語答題卡。
“按理來說，英語一大半都是選擇題，應該是最好抄的。可他的英語只考了105。如果他真的有答案，他怎麼不直接像其他科一樣，抄個滿分的成績呢？”
空氣似乎靜默了幾秒。
昏暗的光線下，周潭目光有些晦暗，忽然，他笑了起來：“總不可能這是他自己考得吧？他之前不都考兩三百分嘛！”
也是，就那種垃圾，怎麼配考這麼多分。
宋嵐臉上卻沒有絲毫笑容，反而一臉嚴肅：“你可別忘了，剛來咱們家的時候，那小子成績有多好。”
只是後來，成績就慢慢降了下去。
再後來，打架逃課泡網吧成了他的家常便飯，他也徹底淪爲了周家人眼中的壞學生。
如果不是周家的那個老頭子找了關係將他塞進了一中，他怕是連普高都考不上，直接去職高混日子了。
周潭笑容僵了一下，悻悻道：“那都多久前的事了……”
誰小學的時候還不是個尖子生了。
不然又怎麼會有那麼多家長抱怨“明明我家小孩小學成績還是很好的，怎麼一上中學就不行了呢”。
宋嵐眸光有些閃爍：“沒那麼簡單，那小子鬼得很。他現在每週六都是早出晚歸的，你知不知道他都在幹些什麼？”
“我在陽臺上有幾次看到過他離開，揹着書包，裏面裝的好像是書。他平時回家也是將自己的房門鎖的緊緊的，沒人知道他在裏面幹些什麼。”
周潭沒再說話。
不知想到了什麼，睡意頓時全無。
“明天就是週六了，要不我跟着他看看，看他到底在外面幹什麼。”
“可以。”宋嵐點了點頭，心裏不安得厲害。
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樣……
“沒什麼事了，你趕緊回去睡吧。對了，他一般六點半就會出門。”
“好。”
周潭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回過頭，直直地看向宋嵐，緩緩道：“媽，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吧，我一定會爭取到京都大學的保送資格的。”
他可不會輸給喻清越那小子。
聽到這話，宋嵐臉上這才浮現了一絲笑容，欣慰地點了點頭：“媽知道，潭潭是最棒的。”
……
第二天一早，喻清越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起了牀，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揹着書包出門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等他前腳剛走，一身黑衣，帶着口罩和鴨舌帽的的周潭也跟着離開了。
宋嵐在二樓陽臺上看着這一前一後離開的身影，眼裏閃過一絲深意。
喻清越依舊像往常一樣，上了一輛去往沈芝家的公交車。
而周潭則攔了一輛出租車，讓出租車隔着一段距離跟着公交車。
大概半個小時後，公交車在一處站臺停下，周潭看到喻清越下了車。
他走得很快，似乎在趕時間，也正因爲如此，一直沒有往後看過。
周潭一直遠遠的跟着他，直到他進了一個小區。
“錦城苑？”
看着眼前有些老舊的小區，周潭皺了皺眉。
他來這兒幹什麼？
周潭想要跟進去，但是卻被門衛攔下了，問他找誰。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轉身離開。
可正在這時，一輛出租車忽然在小區門口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下來一位長相清純的妙齡少女。
看到她臉的一瞬間，周潭錯愕了一下，趕緊掏出手機，低頭裝作玩手機的樣子。
這個女生他見過。
跟沈芝走得很近，之前還來一班的教室外找過他，替沈芝來還他的物理筆記本。
好像是叫許夢茹來着。
只是，她爲什麼也會來這兒？
好在許夢茹也比較急，根本沒有理會站在一旁的他，熱情地跟門外大爺打起了招呼：“爺爺早！”
“小姑娘這麼早又來找你同學學習啊？”
“是啊！”許夢茹跑了進去，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又回過頭：“對了，爺爺，那個臭小子來了嗎？”
“來了，剛進去沒兩分鐘呢！”大爺爽朗地笑了起來。
“可惡！”許夢茹一跺腳：“他又比我早！”
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
兩人的聲音都不小，站在一旁的周潭聽得明明白白。
不知爲何，一個大膽的想法忽然在他的腦海裏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