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上個星期收到那封信以來,家裏就有些異樣。白天放在餐桌上的茶杯,到了晚上就會被放在牀上。明明家裏沒人,難不成茶杯自己長腳跑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感覺有人扯自己的被子,睡到半夢半醒之時,還會觸摸到一隻冰涼的東西,像手?還是石頭?手會這樣冰涼嗎?他很疑惑。
直到昨天,他在洗臉檯洗漱時,通過臺上的鏡子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人影,是一個穿着白衣,耷拉着頭的人。他趕緊扭頭看向身後,卻沒看見那個人影。再轉頭時,鏡子中的自己已被那個人攔腰抱住,那個人有很長的頭髮,長髮遮住了他的臉,將頭埋在陳小南的肩窩裏。
陳小南一個激靈,嚇得坐到了地上。再回過頭去,那人已不見蹤影。肩背上與腰上,留下真實的冰涼感。
這絕對不是幻覺!他家真的進東西了!
他想起在自家信箱裏的那封信,上面寫着:“遊戲開始!”他以爲只是熊孩子的惡作劇,沒想到竟是來真的!他還記得,信紙下角寫着一串英文名,是好看的美式連體。反正他也認不到,沒記在心上,就把信當垃圾扔了。
哪知道來這一出呀?天地良心,他陳小南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除了小學考試作弊,初中扯過女同學頭髮,高中時候打過羣架,上大學遇到老人倒地沒扶起來。如今大二,真的沒做過特別大的壞事。不知道得罪哪路神仙,讓他攤上這種事?
他後來東打聽西打聽的,沒敢把事情委原全部說出,怕別人說他是神經病,他只是稍微透露了一點,當玩笑把這事兒說了點出來。
有個朋友告訴他,髒東西怕鐵,拿把剪刀或匕首在手上,會好一點。
他是一個人在學校旁租房子住,和一羣人住一間小房子,他真不習慣,從小他的父母就經常出差,習慣一個人住了。可是,現在出現這種事,他真的想和輔導員申請住校了。
浴室的燈“呲呲呲”響了起來,突然變得忽明忽滅的,閃得他眼睛極不舒服。
那個東西來了!
浴缸靠窗,窗臺上有一把剪刀,他握緊了那把剪刀。
燈光無規律地亮起、消失、亮起、消失……
浴缸裏的水溫驟然下降,他能感受到有人進入了浴缸。一個人影在水中起伏,忽閃忽現的燈光照着那個人影也是忽閃忽現的。
他手裏緊握住了剪刀,放在胸前,直對前方的黑影。
這雙大手直接包裹住他緊握剪刀的雙手。
陳小南心裏大驚,不是說髒東西怕鐵的嗎?
“乖……”是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平靜,竟莫名令他心安,“這東西對付不了我,扔掉吧。”那個東西將他壓在身下,匍匐在他的耳畔低語。
還是個男鬼?
雙手不受控制地一鬆,剪刀被男鬼丟了出去。陳小南很清楚地聽見剪刀的落地聲,“嘣咚”一聲,很清脆,在寂靜的夜裏,也很清晰。
但此時,陳小南的膽子已吊到嗓子眼。
“我找到你了,就不會再放走你了。”男鬼的聲音如地獄中的濃巖般沉重。
“鬼……”陳小南的“鬼”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一張冰涼的脣堵住了。
他竟然被一個男鬼吻了!還在浴缸裏!關鍵還是全身赤裸!最關鍵的是男鬼就趴在他身上!
鬼裏面還有基佬?
陳小南的愛情觀很開放,只要那個人愛自己,不論男女,他都接受。但是,那個人不能是個鬼呀!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陳小南快窒息時,才饒過他。末了,還在他脣邊舔舔。
那雙冰冷的手沿着陳小南的下面滑去,黏膩的冰涼感引起他皮膚的一陣顫慄。
“不要!”陳小南驚呼出聲,“不要碰那裏!”
他的皮膚本來就白皙嬌嫩,現在由於情緒激動,臉上一片通紅。就算燈光忽明忽滅,也能隱約看見他白裏透紅的臉蛋。
匍匐在他身上的男鬼,又吻上他的臉蛋,雙手仍然不自覺地在他身上亂動。
“媽了個比,你這隻鬼……”陳小南開始罵戰,從天到地、問古探今地罵了那個男鬼一遍,順便問侯了那個男鬼的上下十八代。
男鬼停下動作,似乎很有興趣地聽他罵。
男鬼又吻上了他的脣,這次陳小南流下了眼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由於雙方實力懸殊,自己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又面臨自己節操不保的問題,很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
“你怎麼還是這樣怕我呢?”又是那個低沉的聲音,“你不喜歡就算了吧。”
男鬼起身,燈光開始漸漸明亮起來,低沉如魅魎的聲音飄散在空中:“但是不會再放你走了。而且,我不是鬼,別把我和那些低級東西混爲一談。”
終於走了,陳小南吁了一口長氣。燈光徹底明亮了起來,浴室中沒有一處黑暗。
陳小南癱軟在水中,那個東西說自己不是鬼,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