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新在一旁望着他，大大的藍眼睛裏盛着渴望。就像饞喫的小貓眯一樣，令人不忍心拒絕。
“昂！”陳小南舀起一勺粥，張嘴向饞嘴的少年示意。
路德新連假裝拒絕都不裝一下，直接張口把勺子含在嘴裏，再把勺子裏的粥喫得乾乾淨淨，再舔舔脣邊，似在回味。
“以前沒喫過八寶粥嗎？看把你饞的。”陳小南見少年滿足的樣子，好像從前沒見過八寶粥一樣。
路德新笑得格外燦爛，說：“從前確實沒喫過這樣好喫的八寶粥，好香好甜！”
“八寶粥不都差不多嗎？怎麼我這個就好喫那麼多？”陳小南舀起一勺粥，吃了一口。
路德新俏皮地眨了下眼，說：“因爲是你喂的呀！”像足了情人間的情話。
這樣曖昧的話，從這樣俊美的少年嘴裏說出來，不禁令對方害羞。
陳小南向來自詡不會被輕意撩動，可還是微微臉紅了。
“你真是調皮，開這樣的玩笑！”陳小南只當是純真少年的玩笑。
路德新突然湊近，對他說：“我喜歡別人餵我，特別是可愛的人。”
少年身上獨有的清香縈繞在鼻尖，這種清香透出一絲幽冷，讓他想到了冬日清晨，擺在窗臺上的一束百合。
陳小南承認自己可彎可直，如果同性來撩撥他，他不會反感。比如此時，少年從嘴裏吐出的溼熱氣，圍繞在他耳畔，他臉上的紅暈漸漸爬上了耳垂。
一根潔白纖細的手指撫上他的脣邊，擦拭下脣邊殘留的米粒。少年張嘴，將沾有米粒的手指放入嘴中，細細品嚐起來。
“這樣好喫的粥，不能浪費了。”少年一改剛纔的俏皮，聲音竟低沉磁性。
陳小南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一隻煮熟的蝦，臉上紅得不能再紅了，感覺都要冒煙了。
他把臉偏向艙窗邊，目光落在窗外的藍天白雲上。可是，思緒卻還在少年那。
哎！少年但凡長醜一點，他也不會這樣臉紅。他在心裏暗暗罵自己沒用。
路德新“嘿嘿”笑了起來，說：“小南哥哥好純情。”
他轉頭詫異地看向少年，路德新離他離得近，脣瓣輕拭過少年白嫩的臉龐。
他的心悸動了一下。
出於掩飾，他用手臂格擋開了路德新，兩人的距離沒那麼近了。
“小小年紀別學這些！”陳小南做出一副大人說教的樣子，希望能嚇唬一下眼前有點肆無忌憚的少年。
路德新不以爲意：“很多比我還小的孩子都談戀愛了，我什麼都沒做，你就這樣說我！”
陳小南被整懵圈了。這叫什麼都沒做？他們剛認識不久，少年就對他抱腰、喫他嘴邊的殘渣，這叫什麼都沒做？
還不等陳小南對他上一節生動的思想品德課，路德新就開口，說：“我對你一見如故，你給我的感覺，跟別人的不一樣。”
陳小南不氣反笑，問他：“怎麼不一樣？”
路德新嘟了嘟嘴，說：“我從小就想要個哥哥，可我是獨生子，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哥哥了。自從認識你，我覺得你身上有一種哥哥的安全感。”
他摸摸少年的腦袋，笑道：“我不怪你了，你就把我當成你的哥哥吧。”
“真的？”少年的眼睛頓時來神了，看起來像夜空的明星。
陳小南笑着點頭：“嗯嗯。”
路德新打了個哈欠，拍拍嘴巴，似是撒嬌般：“到清邁還要點時間，我有點困。”他的眼睛盯着陳小南，帶着希求，說：“小南哥哥，能不能靠在你的肩膀上睡一會兒。我真的困了。”
陳小南承認自己拒絕不了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
他拍拍肩膀，說：“靠吧！”
路德新帶着笑容，滿足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陳小南很疑惑自己現在的表現，對於少年的請求，他總是拒絕不了。
哎！算了，拒絕不了就拒絕不了吧。這樣燦爛明媚的少年，任誰也拒絕不了吧。
他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小腦袋，不覺感到了一種時光靜好的詳和。他的頭也仰靠在椅背上，睡意朦朧了起來。
如果身邊有一個有趣的人，還是一個讓你怎樣都討厭不起來的人，你一定會覺得，時光並不是如潺潺溪水般漫長。
陳小南覺得，飛機上的五個小時，很短暫。他只是小憩一會兒，廣播提示音便響了，飛機馬上要抵達清邁機場。
飛機上的乘客開始收拾行李。陳小南推推靠在肩膀上的腦袋，睏意未盡的少年揉揉惺忪的睡眼，嘟囔一句：“要到了？”
陳小南點頭：“是的，現在要收拾隨身物品了。”
路德新還坐在軟椅上發愣，陳小南見他還徘徊在睡意之中，拿完自己的物品，就幫少年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路德新一下清醒了過來，連忙也幫着收拾東西。
一切都收拾好了，只等着出機。
“我都不想下飛機了。”路德新懶懶散散地說。
陳小南看了他一眼，他接着說：“飛機上度過的時光，是我最近以來最快樂的時光。”
陳小南本想開口說些什麼，飛機已經在清邁機場着陸。
路德新坐在靠外的坐位，所以他就先下飛機了。下機時，人潮擁擠，陳小南一會兒就被乘客擠到了後面，與路德新走散了，他想說的話被哽咽在喉間。
等陳小南到了地面上，呼吸着一大口一大口新鮮空氣時，被一個身上帶有冷香的人抱住了。
是路德新！
陳小南驚喜他居然還在等他，路德新先開口說：“小南哥哥，我們還會再見的。”說完，便拉着行李箱小跑離去。
陳小南微笑地看着那個離去的背影。
明朗的少年，希望再見吧。
他輕踹行李箱，行李箱微傾後，拖着行李箱向出場口走去。
天色已暗，黑夜如潑墨般籠罩了整個天地。不管是機場的頂篷燈，還是候機大廳的吸頂燈，略微刺眼的燈光把整個黑夜點亮。
人潮如織，他站在候機大廳的出口，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