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澈是水清上仙?
無支祁與水清上仙是同一個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忍不住笑了下,收回視線繼續扮演萌新角色。
席澈可以是任何人,唯獨不可能是水清上仙。
這太荒謬了。
“怎麼了?”席澈乾淨利落的擊殺掉敵人,他靠近林晰些,觀察她的屏幕問,“在笑什麼?”
“沒什麼。”林晰故意打錯一個連招說,“我還是不太明白這個。”
思考片刻,席澈退出排位系統:“我們去練練。”
找個人少的空地,席澈發出pk邀請,他說:“你打我。”
林晰淺淺地丟出一個技能。
席澈:“連續打,記得多少打多少。”
林晰又慢悠悠磕磕絆絆地丟出去幾個技能。
“其實還不錯的,我演示一下,你看看。”他探過手,按林晰鍵盤,“可能是快捷鍵不順手。”
林晰縮回手,本來沒太在意,可當她看到席澈單手操作能打出流暢且完整的連招愣住了。
看看鍵盤上的手,再看看屏幕裏的劍仙。
原本被林晰判爲荒謬的念頭又漸漸真實。
熟練度到這個程度,他一定練過水清上仙連招的。
“介意我幫你改套快捷鍵麼?”席澈稍扭頭,慢聲詢問。
林晰對上他烏黑的眼,點了點頭。
她沒說話,某個念頭在腦海裏越發清晰,越發真實,她甚至心跳都開始加快了。
席澈不會,真的是水清上仙吧……
可,說不通啊。
《上古神妖》和《仙妖幾何》打得這麼激烈,哪怕是席澈這樣完全不關心八卦的人也應該知道。
他是無支祁,他每天直播,彈幕也應該看得到,爲什麼不解釋呢?
總不能是爲了保持雙方死對頭的熱度吧?按照席澈性格,他纔不是利用這些子虛烏有的玩意當熱度的人。
“試試。”席澈的聲音打斷林晰的思考,他指着屏幕上的技能給林晰講,“差不多連續按就可以,你先練這套適合單人的連招。”
手指搭在鍵盤上,林晰試探性詢問:“你之前玩過劍仙嗎?”
“玩過。”席澈回到自己電腦前,打開快捷鍵界面,尋找更簡單的辦法。
“多久?”林晰的手指不自主收緊些。
她記得水清上仙出現有三年……
“三年吧。”席澈好像找到了更簡單的辦法,他再次湊到林晰面前,拿過她的鼠標操作。
“三年?”林晰慢慢收回手,她盯着席澈的側臉看,張了張口,“在哪個服?”
他側臉輪廓立體,鼻樑高挺,側面看過去他睫毛很長,垂下眼看鍵盤時,會落下小小的淺影。
“這回簡單很多。”席澈收回手,衝她笑了下,“給你弄了個技能助手,會按1和2就行。”
“是嗎?”林晰快速瞄一眼席澈,心不在焉地看着數字1。
利用技能助手打出來的技能會比手動的慢一點,笨一點,不過對於‘萌新’來說,非常方便且好用。
如何席澈就是水清上仙怎麼辦?
林晰腦袋裏冒出這樣的念頭,忽然有點慌。
最討厭和最崇拜的人合二爲一,她以後還怎麼面對席澈?
“我聽說……”她嗓子有點啞,清了清才繼續說,“那個叫水清上仙的很厲害,不會也是你吧。”
正在糾正她按技能快慢的席澈,忽地止了聲。
他慢慢轉過臉,與林晰對視。
說不清過了多久。
可能是兩三秒,也可能是兩三分鐘。
總之林晰十分難熬,她扯出一個笑,迴避他的眼神又說:“我看你剛纔玩得也挺厲害的。”
“我沒有那麼厲害。”席澈收回視線,給了她一爪子,“繼續。”
小小地鬆了口氣。
沒承認應該就不是吧。
估計再問也問不出什麼,還是等有空再試試他。
今晚就試試!
心裏繃緊的神經慢慢放鬆,林晰終於肯分神看看席澈給他設置的技能。
1是單人連招,2是雙人。
她一下一下按着數字1,雖然技能又慢又笨,但也確實有些門道。
技能傷害和水清上仙的連招操作流暢度上會好些。
有關水清上仙連招部分細節不夠流暢的帖子在遊戲論壇也有過,不過每年技改以及裝備屬性的側重點不同,討論來討論去的也沒有個結果。
“雙人的呢?”林晰問,“我們要不要試下配合?”
“現在不。”席澈回,“等哪天不直播,再帶你練。”
爲什麼直播不行?
林晰瞥了眼他屏幕上的彈幕助手。
不知何時起,已經罵開了。
還是老話題,說他故意蹭水清的熱度,故意說起這個話題,不要臉之類的。
要是繼續在直播間談水清的連招,指不定又會引來哪些牛鬼蛇神。
“我感覺我可以了。”林晰說,“繼續排位吧。”
兩人一打就是一下午,段位上升飛快。
有不少直播間的故意去找無支祁茬,都被他打得屁滾尿流。
直到晚飯時間,兩人又一起到食堂喫飯,林晰說要回寢室歇一歇,席澈送她。
沿着學校的小路,他們並肩行走,有一搭沒一搭說着遊戲裏的背景故事。
這些故事林晰都不知道,她就是個沒感情的上分機器。
聽席澈說到遊戲裏有不少虐人心肝的小任務,她還挺想玩玩的。
走着走着,林晰看到前面一棵樹支出樹杈,她看看樹杈,又衡量席澈身高。
“你說,你能撞到那個麼?”林晰指了下前面的樹枝。
“能。”席澈垂眸敲了她一眼,“我不試。”
林晰輕笑出聲:“我也沒說讓你試,再說了,你也沒麼高,碰不到你的。”
她伸出手在樹枝高度和席澈之間比劃兩下,信誓旦旦點頭:“嗯,你確實沒那麼高,碰不到。”
席澈不說話,只是小小地嘆了口氣,他跟林晰換了個位置,靠在裏面走,路過那顆樹枝的時候,他眼睛不眨直接一頭撞上去。
樹枝不僅刮到他了,還把他額頭刮紅了。
他站定腳步,頗爲無奈地瞧林晰。
林晰哭笑不得:“你怎麼不躲啊?”
席澈一本正經:“你說了,碰不到。”
“我說了你就信。”林晰撓撓眉尾,又衝他招招手,“你蹲下,我看看受傷沒。”
席澈乖乖蹲下,雙手搭在膝蓋處自然下垂。
從林晰的角度看過去,他還有點委屈。
好在,他只是額頭紅了點,沒破皮。
摘下他頭上的樹葉,林晰手指按了按他的頭頂:“疼嗎?”
席澈垂着眼,聲音有點低:“不疼。”
她又整個手上扣在他頭頂,輕輕用力:“這樣呢?有疼的地方嗎?”
席澈還是說:“沒有。”
他的頭髮沒有想象中那麼硬,摸起來不扎手,清爽又柔軟。
林晰按了兩下沒忍住,兩隻手一起放上去,呼嚕個遍。
席澈慢慢擡起眼,不解地望着她。
“我……”林晰又呼嚕一遍,“我是看看你沒有暗傷,那麼大的樹枝,萬一頭皮刮破了你不知道怎麼辦?感染了就麻煩了。”
席澈眨了兩下眼,信了。
他重新低下頭,指了指自己腦袋:“那你再好好檢查一下。”
林晰直接呼嚕個爽。
原來男生的腦袋這麼好摸。
手感真好,有點上癮。
她戀戀不捨地拿下手,拍拍他肩膀:“應該沒事,要是不放心,你晚上洗頭髮的時候留意一下。”
慢慢站起身,席澈單手抄兜,沒着急走,他站在原地審視林晰好幾眼才問:“你怎麼有點遺憾?”
“我纔沒有。”林晰躲開他視線,望向前方說,“你怎麼惡意揣測我呢。”
她掌心在席澈袖子上抹了兩把,朝前走:“我還沒嫌棄你頭髮髒呢!”
“是麼。”席澈不以爲然,“你摸我頭髮的時候笑得挺開心的。”
林晰:“……”她有笑麼??
剛要回頭反駁,她對上席澈的笑眼,落日餘暉在他身後都失了色。
“是挺開心的。”她望着他,嘴角慢慢上翹,“那以後不開心了,我都能過來到你這兒開心開心麼?”
天邊的晚霞像是全都匯聚到席澈耳尖上,他擡手遮在脣邊,稍稍轉頭移開視線,過了幾秒,他才很小很小聲的‘嗯’了下。
“不過,”他頂着紅透的耳尖,快速掃了眼林晰,放下手,故作瀟灑無謂,“不能太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