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元扶額,捕捉到她話中的內容,心裏一跳:“偷襲?”有人偷襲了她?
“對了,差點忘了,你送我的梨花針沒丟吧?”看到師妹呆滯的小臉,方纔還一副病容的顧輕塵從牀上瞬間彈跳而起。
“還好還好,沒丟。”內視一番丹田後,顧輕塵鬆了口氣,尚且泛白的脣微微輕啓:“先前我在一次出宗門任務的過程中受了些暗傷,以爲不會礙事,至於合歡宗的朋友……自然也是假的。”
見顧輕塵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丹元本想說她幾句,在看到她眼底的小心翼翼後,心底倏地一軟,又打消了主意。
“毋須傷心,東西我拿到了。”
丹元見她面色懨懨,輕輕一嘆,轉換了話題,面不改色地將某個直往她懷裏竄的小東西揪了出來。
看到眼前之物,顧輕塵露出驚喜之色,“這是玄霜?小師妹,你也是挖洞過去的嗎?”
什麼?挖洞?她沒聽錯吧。
想到某種可能,丹元失聲道:“師姐,你不要跟我說你是打地洞過去的?”
這是碳基人類能幹出的事嗎?呸,不對,這是正經修士能做到的嗎?
顧輕塵疑惑看向她:“師妹你不是嗎?”說完又想起那天發生的事,實質性的憤怒染上眉梢,“最好不要讓我知道是誰!”
長久的沉默中,丹元揉了揉飽脹的太陽穴,終於認清了一點事實。
對於那個結界,別人家御劍、列陣都沒過,到了她師姐這裏竟然只靠一把鐵鏟。
這就是傳說中的腦洞開掛類玩家嗎?
“既然師妹你已拿到這異火,那便有了交易靈器的資格,這也是開山祖師定下的規矩,門下弟子元嬰期纔可開爐賣出自己煉製的器品,除非提前尋得異火。”談到正事,顧輕塵瞬間切換成嚴肅的神態。
丹元振奮擡頭:“我能把前些日煉製的那批玄鐵劍賣了嗎?”都堆了快兩月了。
卻見她師姐露出神祕笑容:“賣什麼玄鐵劍,就你給師姐的梨花針定能更受歡迎。”下一秒又見她的面上閃過沮喪之色,“可惜鳳血石不多。”
說到這一點,丹元舉手打斷道:“沒問題,交給我。師姐你先休息,我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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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天朗氣清。
丹元悄悄挖了褚青玄那間茅草屋附近的鐵礦。
她的兩位師兄整日見不到人影,拿上路邊的幾塊石頭想來也不需要告知。
“小玄子,出來。”挖好礦石,丹元伸出纖長一指,明確指出位置,“燒它!”
紫糰子開心地在空中翻了個滾,下一秒就聽話的將身體分成薄薄一層,將礦石裹了個嚴嚴實實。
見此,丹元輕撫着光潔的下巴,等待着如那日一樣出現的化學方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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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出現了。
和上次一樣,只不過配平的過程中丹元猶豫一瞬,這是首次用她自己的異火,丹元也不清楚效果會如何。
心裏描摹着暗器的模樣,就在配平的那一刻,漫天的銀針“叮叮”落下,纖長綿軟,其色湛然。
丹元拾起其中一枚,灌注靈力向不遠處的試金石投去,本以爲最多隻能留個白印,卻聽“嗤——”的一聲,小巧的梨花針輕易穿石而過,留下不小的淺坑。
竟然還有腐蝕能力!
丹元收起臉上的震驚,一臉懵懂地將地上的打包帶到顧輕塵面前。
“都是你今日煉製的?”她聽到自己這樣問道。
雖然早已知道小師妹在煉器上天賦卓絕,可如此速度也是顧輕塵想不到的。
“一個鍋,不是,一簇火裏煉出的。”丹元老實回道。
她沒說的是,與上回還要時刻留意火焰不同的是,這次甚至不需要她可以調節溫度。
顧輕塵盯着眼前直泛寒光的針,久久未語,緩過勁才說道:“仙門大比在即,應該有不少人需要如此這般靈活多變的法器。”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的想法,默契說道:“不如,用這個來掙靈石?”
顧輕塵心裏清楚,爲了今年能多收些弟子,小師妹可能要代表器宗前往劍宗了。
她頷首:“起個名字吧。”
丹元微微思索,比起摻了珍惜鳳血石的那版,這版明顯更穩定、更面向大衆。
“就叫它旗艦版暴雨梨花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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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月渡天。
“尊主,由您親批的甲冑已制好,不出十日,我們的精銳便能人手一副,攻破劍宗在外的祕境輕而易舉。”
一道人影單膝跪地,向高座上的男人彙報着。
若是顧輕塵或是丹元在此,定能發現座上的男人長了和她家師弟/師兄別無二致的一張臉。
良久的沉默過後,直到那跪伏的人身體快要發抖。
“嗯。”一道聽不出喜怒的聲音飄到耳中,“十日之後按計劃行動。”
彙報之人卻猶如得到赦免,恭敬一鞠後緩緩退下。
“晏沈,你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這回看你如何躲過。”
半晌,殿內傳來那人輕笑,深色的眸子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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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大比不日舉行,師妹,這次我有傷在身,你就同二位師兄一同去吧。”
顧輕塵好說歹說,才放丹元離開。
前幾日,丹元將一對櫻草色劍穗交到小師兄褚青玄手中。
因爲要探看好友,褚青玄要先於她與簡既白前往劍宗,丹元想着自己未賣出去的那批貨物,在他臨行前,央求其帶上幾副梨花針送與別派的女弟子,算是打廣告。
也不怪丹元能這樣想,褚青玄的臉生得實在好,簡直是活生生的招牌,不利用一把簡直對不起這眼前的機會。
走前二人還互相添加了通訊玉簡,以便聯繫。
讓丹元意外的是,褚青玄剛到劍宗的第一夜便向她發來了通訊請求,居然還帶有影像。
少年的臉就算隔着投影石,也不掩殊色,“小師妹,你的針還有嗎?”
“有啊。”丹元愣了愣,怎麼回事,難道那裏的姑娘們不喜歡她的旗艦版梨花針,然後還給扔了?
猜到她臆想到什麼,褚青玄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解釋道:“不是,是合歡宗的道友,她們說……要你有多少拿多少,十顆極品靈石換一副。”
他還未至元嬰,因此也還沒開爐賣器,這回見到丹元首次便能如此,不意外是假的。
十顆?丹元脣角上揚,快樂的心情已是掩飾不住。
情況就是這樣,得知自己的器品大受歡迎後,丹元不禁熱情高漲,恨不得立即就飛到那幾位合歡宗弟子身旁。
但由於某人消失,久久未歸,丹元又是個築基期菜鳥,顧輕塵沒有立即放她走。
丹元整日在器宗山門前觀望簡既白的蹤跡,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到了後來甚至被看煩了的顧輕塵扯回屋幾回。
終於,在仙門大比前三日的一個晨間,那人披着一身露水回來了。
器宗的弟子袍穿在他身上,莫名多出了不一樣的韻味。
丹元緊張又興奮地嚥了口唾沫,小手搓了搓,對於賺靈石已經急不可耐。
簡既白不止一身朝露,看到她,就連臉上也是一頭霧水。
他微眯着眼,審視的目光將少女來來回回掃了幾番後,還是不清楚她要搞什麼幺蛾子。
“師兄來啦,咱們走?”
丹元拽住青年袍腳,力道大的讓男人一個趔趄。
與對方那雙能噴出火的雙眼對視後,丹元才意識到自己方纔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