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大師姐?”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響起,沒得到迴應後,又喃喃自語,“這都第三日了,怎的還不醒。”
金楚寧離開牀邊,繞着屋子走了一圈。
這間屋子比她住的那間稍寬。三月的天,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些許,室內明亮暖和。主臥旁還有個小隔間,被大師姐用來放雜物了。
金楚寧在心裏輕嘆一聲。
聽到牀上的人傳來的聲響,金楚寧趕忙走過去看。
林鳶眉頭緊皺,表情略有些痛苦,許是被魘住了。
“大師姐?”金楚寧又叫了她一聲。
林鳶猛地睜開眼,望着帷幔,呼吸急促。
金楚寧被她猛的睜眼嚇到僵在原地瞪大眼,“大師姐你可嚇死我了。”
林鳶漸漸回神,慢慢坐起來,她手捂着頭,只覺頭痛欲裂。
待頭痛稍緩之後,她纔開口。
“小師妹。”
一開口,是極沙啞的聲音,摻雜着虛弱。
“你怎會在此?”
“師父閉關前託我來照顧你。”金楚寧道,“大師姐你自上次被妖獸傷了金丹,昏迷至今已有三日。”
“師父閉關了?”林鳶訝異。爲何偏偏是這時候,她有重要事情要找師父商量。
“在你昏迷的第二日。”金楚寧點頭,“師父說這幾日師門裏有什麼事都由大師姐決定。”
三日前,師門山下一小村子被妖獸襲擊,村民們不堪其擾。極天宗宗主林沐清接到消息後,便委派林鳶下山。
那妖獸修爲本來與她差不了多少,被林鳶逼到絕境,竟然自爆金丹想與林鳶同歸於盡。
林鳶勉強抗住衝擊,金丹也因此受損,強撐着回到師門,倒在門口,還是金楚寧發現的她。
林鳶瞭然:“如此,我知道了。”
回想起夢境的事情,林鳶看金楚寧的眼神帶了憐愛。
金楚寧被這眼神看得有些發怵,更奇怪的是大師姐嘴角居然還帶有笑意。
極天宗裏就屬大師姐最冷心冷情,平日裏便板着個臉,雖爲人溫和,對他們師弟妹幾個多有照顧,不過倒是算不上親近,對他們更像是一種責任。
金楚寧伸出兩根手指,“大師姐,你看這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鳶制止,林鳶略無語。
“小師妹,我很正常。”
“噢……”
兩人相顧無言,室內寂靜無聲。
良久,林鳶纔打破沉寂。
“這幾日多謝小師妹你照顧我了,我已無大礙,你先去休息罷。”
“那大師姐多保重身體。”
金楚寧關上房門,並未立刻離開。
大師姐醒了,那也就是這個房間依舊是她的了。
金楚寧入門比林鳶晚得多,極天宗並不富裕,房間少,大房間更少。林鳶的房間便是大房間之一,金楚寧垂涎已久。
那個小隔間若是能用來放她漂亮的衣服那該多好啊。
金楚寧帶着惋惜離去。
她對大師姐並無多少感情,大師姐若因此次受傷喪命她恐怕也不會多難過。
此刻僅剩林鳶一人,她又想起夢境裏的事,頭又開始疼起來。
在昏迷的這三日裏,林鳶恢復了自己的記憶。
不過那時候她有個習慣,無論晚上多晚睡,一定要把正在追更的小說看完。
她現在所處的世界,正好是她當時正在追更的一本仙俠修真小說。而“林鳶”這個人,在原著中戲份都不夠十個字描述,極天宗更是個被一筆帶過的小門派而已。
原著裏,極天宗被捲入門派爭奪戰,因師門實力薄弱,最後全軍覆沒。
不起眼的小門派,湮沒在歷史中也無人會在意。
師門弟子有是找到宗主林沐清拜他爲師的,也有是因爲無家可歸被林沐清撿回來的。
林鳶自小被林沐清帶大,據林沐清所言,林鳶尚在襁褓之中便被丟棄,無依無靠,林沐清便將她撿了回來。
“林鳶”之名也是林沐清所取。
林沐清待她極好,像個父親一般教她讀書識字,也帶她修煉。
林沐清性子溫和,被他帶大的林鳶也不是個鬧騰的,只是性子有些冷清。
林鳶在這個世界成長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身處書中,一時有些茫然。
又想到到時候師門會被全滅,她就更茫然了。
她看小說時並未刻意去關注時間線,因此也不知門派爭奪戰何時到來。
如今唯一可依靠的師父也閉關了,林鳶不知找誰商量此事。
目前師門裏就她和小師妹,另外還有二師弟裴溪知跟三師弟鄔翊洛。
林鳶跟兩位師弟的接觸比跟小師妹還少,對兩位師弟的瞭解也僅止於名字。
她只知兩位師弟拜完師後,便終日在忙自己的事務,不太與其他人接觸。
林鳶不知兩位師弟實力如何,若是有一定修爲,或勤加修煉,也許能保住師門。
事不宜遲,林鳶決定去找兩位師弟看看情況。
後山有一處空地,裴溪知常年在此。每日旭日升起時他便在此處,日落時他還未回去。
這裏在裴溪知來之前尚是一片荒蕪,雜草叢生。自裴溪知來了之後,他將這裏打理得井井有條。
林鳶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裴溪知蹲在地上,好像是在拔草,手裏還拿着根鐵鋤。他周身都是些花草,井然有序排列,風吹過時,葉子還在輕輕晃動,宛如一個剛睡醒的女子在伸懶腰。
裴溪知似有所覺,擡頭望過來。見到是林鳶,他站起來拱手行禮。
“大師姐。”
裴溪知謙謙君子模樣,語氣溫和,他年紀比林鳶稍大些,但因入門晚,也喚林鳶“大師姐”。
林鳶回了一禮,擡腳欲上前與他說話,卻被裴溪知制止。
林鳶不知所以。
“大師姐,你腳下是昨日剛破土的幼芽。”
林鳶一驚,趕忙擡起腳,果真有一植物嫩芽被她踩到了。
“對不住,我……我沒看到。”
“無礙。”
裴溪知走上前來,用鐵鋤將植株連根帶着泥塊剷起,隨後又走回剛剛他呆的地方,把植株安頓好,又給它灑了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