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你找我有事?”祁安瀾打開門走出來。
金楚寧跟着星華宗的人回去之後已經過了三日,這三日沒有一點消息,那日她離開之前,林鳶囑咐她一到家裏就要與她聯繫,但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林鳶也嘗試過聯繫金楚寧,但她的留音靈進不去星華宗,被擋在星華宗設下的結界外,因此她也聯繫不上金楚寧。
御劍到星華宗,不到一日便可到達,過了三日,早該到了。
通過那日徐思瀚和金楚寧的對話,林鳶已經明白當初金楚寧拜入極天宗門下是因爲離家出走。
現在她回了家本是好事,可這麼久沒有消息,會不會出了意外……
“小師妹自回去之後再沒有消息,還未與我聯繫,我有些擔心她。”畢竟當日金楚寧離開時,祁安瀾也在場,知道原因,來找祁安瀾商量比找其他兩位師弟好很多。
“小師姐與星華宗的人同行,各個實力不俗,應該不會有危險,許是家中事情還未解決,一時忘了與大師姐聯繫。”
祁安瀾寬慰她。
“若是,大師姐放心不下,可去星華宗一看究竟。”
聽到這話,林鳶瞬間擡起頭看他。林鳶確實想現在就去星華宗找小師妹,可他們纔回來沒幾日。
看出她的顧慮,祁安瀾緩緩道:“我們離開去鳳麟洲這段時日,師門並未發生什麼事,一切安好。大師姐就是太愛操心,總是放心不下。”
她只是放心不下師門,害怕什麼時候師門爭奪戰開始,殃及極天宗。師父閉關,二師弟三師弟修爲低弱,到時候不僅護不了師門,恐還有性命之憂。
極天宗目前只她林鳶一人稍有實力,若她也不在,又有誰來保護極天宗。
可這些她都不能和祁安瀾說。
林鳶輕嘆口氣,小師弟說得對,她確實對師門有些過度緊張了。
“如此也行。”林鳶下定決心,“我們去看看小師妹情況,若她安然無恙,我們便回來。若她遇到什麼危險,我們也好幫助她。”
“聽大師姐的。”
此次只是去星華宗看看,不會耗時太久,林鳶盤算着現在出發,夜裏便能回來,因此也未跟裴溪知與鄔翊洛說起。
金楚寧被徐思瀚帶走的當日夜裏就到了星華宗。
幾百年過去,星華宗從遠處看去依舊是那般金碧輝煌。
徐思瀚沒有誆她,金楚寧母親的確臥病在牀。
星華宗的人各個都是修仙人士,本就能夠延年益壽青春永駐。金楚寧母親也不例外,除卻臉色蒼白些,容顏還是如同金楚寧離家出走之前那般典雅端莊,風韻猶存。
多年未見女兒,金夫人在見到金楚寧那刻落下淚來,金楚寧亦然。
雖她當初是因爲負氣離家出走,埋怨家裏人,但到底這麼多年,見到母親時還是難掩思念之情。
母女二人多年未見,促膝長談,直到深夜裏。
金楚寧初回家,心情有些激動,一時忘了與林鳶聯繫。待她想起來,已是第二日。
她立刻給林鳶送去傳音,可金楚寧並不知道她的留音靈被攔截下來,她還以爲林鳶已經收到,知曉她再待幾日便回極天宗。
這兩天金楚寧在家裏喫好喝好,沒事就與母親聊聊天,從前的芥蒂好似蕩然無存。可每當她想出去外面遊玩時,守門的弟子支支吾吾不給她出去,問起緣由也答不上來。
金楚寧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想強闖出去,金聞行來了。
“胡鬧!不可耍小性子!”金聞行氣勢逼人。
要說金楚寧爲什麼離家出走幾百年都不回來,就是因爲金聞行——她的父親。
金聞行夫婦只育金楚寧一女,對她報以極大希望,指望她長大成材接替他的位置成爲星華宗宗主,可金楚寧志不在此,她厭煩了被管教,厭煩了金聞行處處限制她的一切。
後來,金楚寧發現自己只能預言到不久之後發生的災禍,比起師門其他人的能力,這顯然不值一提。這對星華宗來說無異於羞恥,誰都不想承認金宗主之女實力只能如此。
其他師兄姐均能卜大吉算大凶,預言的未來短則日長則年,像她這般卜算不過一刻鐘的實在少見。金聞行不信金楚寧只能止步於此,更加嚴格訓練她,開發她的潛力。
後來,金楚寧無意識開始使用她的靈力。
端茶的弟子入屋前,金楚寧提醒他一句:“留心臺階。”
那弟子便小心翼翼端着茶盤進屋,沒想到出來時盯着臺階太過仔細反而花了眼踩空。
她出去玩,跟路邊的小食攤買喫食,老闆笑呵呵跟着其他客人寒暄,說了一句今日天氣不錯。
金楚寧付了錢,看了看陽光明媚的天色,不由出口:“很快便要下傾盆大雨。”
客人被掃了興致,店家也沒好臉色。
果然,金楚寧甫一離開,兜頭大雨落下來。
諸如此類的事,發生得不少,他們不會管這是不是金楚寧的卜算能力,只覺得金楚寧一開口便沒好事發生,更有甚者將此事說與星華宗宗主金聞行聽,認爲金楚寧這哪是卜卦,分明就是烏鴉嘴。
金聞行被氣得不輕,不準金楚寧再卜算這種毫無意義之事,命她立刻學會與其他弟子一樣的本領——卜得未來的大凶大吉。
金楚寧自然知曉自己靈力特質與師門其他人不同,無法修習得與他們一樣,她也從未放在心上。
待金聞行再次來找她,金楚寧道,“您還是先擔心擔心您自己,最近走路小心些,別摔着了。”
金聞行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最後狠狠一甩袖走了,沒成想回去時候走得太匆忙,竟是真的摔了一跤。
金楚寧要去扶他,被金聞行甩開手,她的手愣在半空。
金聞行怒急,口不擇言,“果真是烏鴉嘴!”
他一出口便愣住,追悔莫及,又不肯低頭。
算得長久便是卜算,預得短時便是烏鴉嘴。
金楚寧收回手,一言不發離開,當日未從星華宗帶走一件行囊,獨自一人出走,直到多年後的今日。
金楚寧多年未見到金聞行,他容貌未變多少,只鬢邊多了幾根銀髮。
“我想去哪,與你何干?”金楚寧語氣冷淡,面對往日敬重的父親,在產生隔閡後,現在絲毫面子也不給。
“我是你父親,生你養你,你竟然說與我無關?”金聞行氣極,“你、你、好你個不孝女!”
“你真當我是你女兒?我看只是爲了培養來接替星華宗的棋子吧。”
聽到金楚寧這話,金聞行一頓,一時忘了言語。
“被我說中了?”金楚寧冷笑,“如此嚴苛要求我,不過是爲了有人接管你的星華宗而已。”
“你又怎知我苦心,不好好修煉提升修爲盡拿這些當藉口。”金聞行擺擺手,罷了,“帶大小姐回去,沒我的命令不准她出房間一步。”
這是下了禁足令。
金楚寧瞪大眼,不可置信,“我在外那麼多年你都不曾管我,憑什麼現在就要禁我的足?”
金聞行不再理會金楚寧的控訴,待金楚寧下去了,守門弟子前來稟報。
“極天宗弟子在門外,想見大小姐。”
金聞行語氣一沉,“不能讓他們見到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