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愛自然不會介意他來自己的房間,抿了一整天的脣角無意識揚了起來,當五條悟出現在她的視野,周遭的一切都變得不那麼明晰,而只要看到五條悟,她的心情就會莫名愉悅起來。

    難道是好看的人會讓人擁有天然好感?

    但是宇智波佐助也是忍者世界數一數二的美男呀,爲什麼自己看到他總是想一頓暴捶呢?宇智波愛思索了片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放棄了。

    “我也不餓,可能是中午喫太多了。”

    五條悟還穿着那深藍色和服,只是領口鬆了,顯然是被他用手扯得,他在宇智波愛身前坐下,然後拿過她疊席上的枕頭,攏了下袖子緩緩躺在榻榻米上。

    “累死了。”五條悟重重地舒了口氣,像是要把一整天的憋悶都吐出去。

    宇智波愛在他身側跪坐下來,垂眸看他,發現五條悟的眼睛不似往日那般清澈透亮,眼底甚至泛起淡淡青灰,她心裏一時澀澀的,有什麼東西都到了嗓子眼兒憋得難受,緩了一會兒才輕聲開口:

    “傑給我大致解釋了些,你今天的會議說什麼了?”

    五條悟的手在空中一頓,又很快揉上自己的太陽穴,聲音有些疲憊,“你都知道了?怎麼有興趣打聽這些?”

    “你以爲我閒的啊?還不是因爲你被煩得要死。”

    宇智波愛下意識回嘴,心想要不是看你難得頹廢,她才懶得管呢,有喫有住,光是西面這麼大的宅子就夠她晃悠一整天了。

    五條悟在半空中張開手掌,房間的隔扇沒拉上,月光跑進來,流動在他張開的指縫之間。

    他嗤笑一聲,眉間閃過一抹厲色,道:“還能說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歪理,一個勁兒宣揚咒術師的特殊性,給大衆洗腦咒術師就應該保護非咒術師。”

    他一想起會議上那幾個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傢伙們還在喋喋不休咄咄逼人,就異常煩躁。

    “強加上這種理由和責任,最終只會造成咒術師和普通人之間無法彌補的深淵。”

    “我真不理解那羣老東西是怎麼想的,到底想幹什麼?還想後退到德川時代?”

    宇智波愛聽着,突然開口:“他們讓你加入高層的培養計劃?”

    “對。”

    五條悟對她不會有絲毫隱瞞,而且有宇智波愛在他身旁傾聽這件事本身就讓他緩解了不少躁鬱。

    他把手背貼在臉頰上透過指縫看着房頂,冷嗤一聲,“那羣老東西說的好聽,加入培養計劃更好地保護非術師?冠冕堂皇的藉口,禪院和加茂的一級咒術師,現在都成了高層的保鏢。”

    “現在的咒術界腐朽、抑強,只會培養能爲己所用的人,他們懼怕六眼,卻又貪婪地想把控這種力量,所以不斷的有蒼蠅在我眼前飛。”

    “人都是隻站在自己的立場,永遠無法理解對方的想法,所以沒有什麼應不應該的。”

    “咒術師又怎麼樣?我的力量,我只會用它來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誰都別想掌控我。”

    他眉頭緊鎖着,似乎只是想想都覺得厭惡,蒼藍的雙瞳透着憤然的光,但那目光卻是無的放矢,盯了空氣許久,最後卻只能無力地收了回來。

    宇智波愛垂眸看着他,有種又酸又澀的溫熱在她心底緩緩流淌,她動了動挪到五條悟的頭頂處跪坐下來,雙手輕輕按上他的太陽穴。

    五條悟的身體在那雙略微冰涼卻異常柔軟的手指觸碰的瞬間驀地一僵,下意識擡眸去尋,就對上宇智波愛擔憂的神情,一時間心跳漏了幾拍,耳邊響徹的是他胸腔裏撲通撲通的聲音。

    那雙手對這個動作顯然不夠熟練,力道輕一下重一下,但是宇智波愛的表情卻十足認真,甚至都沒有看五條悟一眼,專心致志地給他按摩。

    五條悟看着她的樣子,心頭涌上一股暖流的同時好像全身都卸了力,一動不想動了,躺在那裏就像一條鹹魚,只有腦袋的上半部分還有知覺,能感受到那雙手指的觸碰。

    這真是前所未有的體驗,五條悟怔愣出神,突然頭頂上方傳來宇智波愛的聲音。

    “那你想怎麼做?”面對這樣的咒術界、這樣的五條家,你想怎麼做?

    五條悟沉默了,天上的月亮被雲層遮住了臉,灑落在屋內的銀霜很快被收了回去,原本就沒有點燈的房間暗了下來,只剩下手邊銀色的頭髮和那雙天空之眼還朦朦朧朧亮着光。

    五條悟半晌後悶悶道:“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纔會這麼煩躁。”

    他說着歪歪腦袋蹭了蹭宇智波愛的手,蒼藍眼眸仰看她,透着某種長毛動物委屈求安慰的意味,語調也莫名拉長,“愛,我要被這羣垃圾煩死了。”

    “嗯。”

    宇智波愛輕笑了下,看着他眼底的淡淡青灰,手上動作未停,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的語氣多麼像在哄一個孩子睡覺般溫柔輕聲道:

    “既然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那就睡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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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五條悟竟然真的睡着了,宇智波愛因爲睡了一下午熬到了後半夜,一直有一下沒一下地給他揉捏穴位,後來也不知道凌晨幾點,終於也撐不住了,就那麼原地側身一倒睡了過去。

    她早上起來的時候感覺胳膊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夢迴和佐助苟在大蛇丸山洞裏的苦逼日子,坐起來眼睛半天無法聚焦,又半睡不睡地眯瞪了一會兒,腦子才總算有點清明。

    一晚上門也沒關,幸好是夏天,睡在地板上也不會着涼。

    宇智波愛支棱着壓得沒有知覺的腿剛要站起來,手卻碰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低頭一看,五條悟恬靜的睡顏映入眼簾。

    她的動作定在原地,擰着眉瞅了那顆白色腦袋好一會兒,終於徹底清醒了。

    好傢伙,所以五條悟在她這裏睡了一晚上,還搶了她的枕頭?

    宇智波愛愣愣地轉頭看到一旁疊得整齊被褥,登時痛心疾首,他們兩都是傻子嗎?放着隔壁鬆鬆軟軟的疊席不睡,都跑來硌地板,生怕自己頸椎沒問題啊?

    “悟,醒醒。”

    宇智波愛推了推抱着枕頭睡得正香的五條悟,嗓音因爲剛起略帶點沙啞。就外邊這亮度,八成也不早了,待會兒健叔該過來了。

    推根本沒用,宇智波愛一拳頭砸了上去,五條悟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着眼睛坐起身看起來有些茫然,頭髮也亂糟糟的。

    他過了半天才回過神,看了眼宇智波愛,似乎把昨晚發生的事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這纔開了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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