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蒼炎低垂着腦袋，他現在還在生氣，只是被錢乾控制着才能勉強保持清醒。他的頭髮有些長了，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更顯得整個人陰鬱恐怖。
“嗯。”師蒼炎低聲道，“但是我不想控制，做好人……太難了。”
他忽然想起錢乾是負責管控自己的，他會不會覺得自己這樣控制不住脾氣不好？雖然錢乾總在直播間控制不住脾氣罵人，但師蒼炎知道其實他只是想罵人，並不是真的生氣了。
“我這樣……是不是說明離人越來越遠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性格中的人性越來越少，更多的是肆無忌憚想破壞一切的鬼性。如果沒有錢乾，今天他估計就會徹底爆發，然後成爲鬼怪吧。
沒想到，錢乾只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這不是人類正常的樣子嗎？說實話你之前那樣的好脾氣才奇怪吧，又不是要成佛，那麼和善做什麼。”
錢乾將師蒼炎帶回辦公室關上門：“而且你把鬼想象的也太好了吧，它們可不是罵罵人就算了的哦，要是有人敢在我面前以次充好，我纔不會給機會談判呢，直接吞了就是。”
他將頹廢的師蒼炎按到沙發上：“不過你現在是半陰之體，確實不能動怒。”
錢乾拉開師蒼炎的衣袖，修長的手指撫摸着他胳膊上的紅痕：“你現在的□□是被修復過的，並不能承載你體內的鬼氣，說實話我也不明白你鬼氣怎麼會這麼強大，不過也算是好事，起碼你到時候去冥界了，不會被欺負。但你現在還是人，鬼氣溢出太多的話，這具□□就會承受不住的。”
“如果承受不住，會怎麼樣？”師蒼炎也在看自己身上的痕跡，“會死嗎？”
“對啊，而且你陽壽未盡，冥界不會收你。”錢乾點點頭，“你到時候只能成爲孤魂野鬼，在人間飄蕩，運氣好的話神智清晰沒有害人，能撐到審判那天，安全的轉世投胎。但大部分情況下，孤魂野鬼會漸漸喪失理性從而害人，到時候就只能去各種地獄裏接受懲罰啦。”
錢乾坐到師蒼炎對面的茶几上，看着他的眼睛：“那些地獄超級可怕的哦，你這樣嬌滴滴的，不知道能撐多久呢。”
師蒼炎：“我沒有嬌滴滴。”
錢乾：“好啦沒有，就是死的時候哭慘了。”
師蒼炎反問道：“誰死得這麼慘，都會哭的吧。”
錢乾沒有說話，但是師蒼炎卻從他的沉默中感受到別的味道，似乎……錢乾就經歷過比自己還要慘的事情，只是他全部忍下來了。
師蒼炎想了想，換了話題：“下班吧，晚上想喫什麼。”
一般提到喫，錢乾都是動力十足，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先去吃了再說，要不是他自己說過他不是饕餮，師蒼炎真的會懷疑他根腳是饕餮。但這次，錢乾卻沒有回答。
師蒼炎看着他，又問了一遍。
錢乾這才動了，卻是站起身，坐到了師蒼炎的大腿上。
師蒼炎：！！！
“你幹什麼”
錢乾捧住師蒼炎的臉頰：“你心裏的火還沒發泄掉吧？得讓你發泄完纔行，不然憋着，遲早會出問題。”
師蒼炎：……這句話，這個行爲，難道……不是吧？會被和諧的啊！
錢乾此刻坐在他的腿上，自然比他高了一些，師蒼炎只能擡起頭看着他，顯眼的喉結忍不住滑動了一下。
師蒼炎之前一直喜歡的都是異性，只是因爲太早創業，工作太忙才一直沒有談戀愛。可是死了一回後他發現自己對性別概念有點模糊，特別是身邊跟着的錢乾這樣絕世美男，很難不讓人心動啊。
如果錢乾提出要去，他是立刻答應，還是矜持一下答應呢？
錢乾：“那當然是……”
他一拍師蒼炎的肩膀：“去健身啦！”
師蒼炎：……行吧。
“健身就健身，爲什麼要坐到我腿上。”師蒼炎有些氣惱的握住錢乾的細腰，懲罰般的將他往自己懷裏按了按，“不知道這樣很容易引起誤會麼。”
“什麼誤會？”錢乾歪着腦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陰陽怪氣道，”呀，你快爆體身亡了，還想着這種事，不虧是人類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是吧。”
師蒼炎立刻說道：“那你爲什麼要坐上來？”
沒想到錢乾一彎腰，直接趴到他懷裏：“我累了，不想動了啊，抱我健身房。”
師蒼炎：……行吧。有時候真的懷疑錢乾是貓咪，怎麼會這麼粘人。
他伸手，想要帥氣地將錢乾抱起來嗎，但是……沒成功。
師蒼炎：“我……死了一回後，就這麼弱了嗎？”
錢乾：“是呀是呀，所以需要去健身房鍛鍊了呢。”
師蒼炎眯起眼睛，看着錢乾：“你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
錢乾立刻擡起眼睛，用圓圓的眼睛瞪着他：“怎麼可能！”
師蒼炎：“那就是你重了。”
錢乾：“纔不是，是你太弱啦！”
師蒼炎要被氣死了，他雖然長時間坐辦公室，但也會定時去健身房，怎麼可能抱不起這麼一個瘦小的傢伙？而且他坐自己腿上的時候，都沒太大重量啊，怎麼可能抱不起來？
錢乾見師蒼炎努力想把自己抱起來，累的頭上都冒出汗了，才哈哈大笑，收回小法術：“好啦好啦，是我弄了點小東西，讓你抱不起來。”
師蒼炎疑惑道：“可是你體重沒變化啊。”
“對啊，所以我用外力按住我的身體啊，就相當於有我頂着牆，你怎麼可能推得動牆呢。”
師蒼炎：……
他看了錢乾一會兒，伸手將他從身上掀下來，他怎麼可能會對這個調皮鬼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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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喫飯的時候，沒有諸如吊死鬼這樣的鬼來找錢乾了，師蒼炎難得安安靜靜喫完一頓飯，剛喫完就在翻手邊的資料。
錢乾還沒喫完，便捧着飯碗坐過來：“你在看什麼？”
“我在查是誰殺了我。”師蒼炎擡頭，看到錢乾喫得滿嘴都是油，拿過紙巾給他擦了擦，“兇手看到我還安然無恙地在公司活動，一定會有動作，最起碼要來試探一下我到底是活着，還是找了個替身。”
錢乾歪着腦袋：“可是你現在性格和之前不一樣了，應該會有人覺得你是替身吧。也不對啊，人類科技做的挺好的，一查就知道你是本人了。所以你現在有頭緒了嗎？”